容承衍卻不肯讓步,更進一步的湊了上去,“聽雪可是同意嫁給我為妻?”
他略帶薄繭的指尖輕觸她柔嫩的耳廓,“你不說我可繼續了?”
長指若有若無的自她耳邊向肩頭滑去,汪聽雪心頭一跳,終於抬起頭,悶悶的咬著唇,“你此時不是都自身難保了嗎?難道還有餘裕娶親不成?”
容承衍收回手,饒有興致的靠在拔步床的雕花床欄邊,姿態閑散。“聽雪不知,正是你答應嫁我為妻,才算幫了我大忙。”
看著汪聽雪在自己寥寥數語之下,眼中的後悔懊惱變成了疑惑不解,容承衍唇邊便漾開了一抹算無遺漏的淺笑。
“如今孫家尚未完全掌控京營,孫家想要除掉我。無非就只能從朝堂彈劾與後宮陰私兩方面著手了。朝堂彈劾暫且不說,這後宮隱私,孫皇後能捏在手裡的,不過我的婚事罷了。”
“如今我先一步訂親,她再想從這方面謀害我,豈不是落了空?”
汪聽雪動了動腿,試探的看向心情頗好的容承衍,“可是說起來,王爺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何之前一直不曾訂親呢?”
容承衍頓時濃眉深蹙,“聽雪可是嫌棄本王年紀大?”他抬手捏了捏汪聽雪裙下的小/腿,“我今年不過二十有四,算起來不過比你大六歲罷了。”
汪聽雪裙衫輕薄,被他灼熱的掌心燙得霞飛滿面,只好半跪著坐了起來。
容承衍揚了揚眉,聲音沙啞,“便是與你整夜金槍鏖戰,本王也絕不在話下。”
他見汪聽雪眉間似有嗔怒,又連忙訕訕的轉移了話題,“其實是我成年之時有道人下了讖語,說我不宜早婚。我父皇最相信這些牛鼻子道士的話,自然擱置了我的婚事。”
汪聽雪便皺了皺眉,委婉的說道:“陛下怎麼如此相通道法,未免也太過……”
畢竟是當今聖上,汪聽雪便把話又咽了回去,只抬手覆住容承衍的大手,雙眸流露出幾分同情與安慰。
容承衍發誓,他方才絕對不是示弱。那道人的讖語還是他花重金才買通的。
那時他還沒有從母親死去的陰影中走出,正是憤世嫉俗,對婚姻充滿了不信任與厭惡的時候。又害怕孫家透過他的婚事漁利,便花費所有的積蓄換了一個不宜早婚的讖語。
他那醉心修煉對父皇自然不會主動關心長子的婚姻大事,便隨他去了。
想到這,他看向汪聽雪的眼神更是柔得滴水,只有這個小傻/子,才以為自己會為父皇的冷漠忽視而傷心。
“現在想想,這讖語也好。原來我妻位空懸這麼多年,就是在等聽雪。”他反手握住了少女柔軟的小手,話中滿是知足。
汪聽雪羽睫輕輕的顫了顫,終於也緩緩露出了一個淺笑。
同是一輪明月下,有人互訴衷情,有人卻輾轉反側。穆元怔怔的坐在書桌前,看著自己剛剛手繪的畫像,心中卻滿是空洞。
畫中少女正踮起腳遞上一串糖葫蘆,纖細的手腕半露在外,腕上還繪著一朵薔薇。少女雙眸圓睜,紅唇微翹,正是嬌憨的豆蔻年華。偏偏眼角上挑,配上腕間那一朵嫣紅薔薇,眼角眉梢流露著幾分嫵媚。
穆元畫的,正是汪聽雪。
長指留戀的在畫中人嬌美的小/臉上輾轉連流,久久不願離去。夜色漸深,書房安靜得只有穆元急促的呼吸聲,他閉著眼睛回憶往日歡愉,彷彿這樣就能騙自己汪聽雪猶在身邊。
然而幾聲敲門聲卻打斷了穆元的思緒,鎮國公夫人的聲音隨後響起,“元兒,更深露重,早些安置吧。明日/你還要趕吉時去孫家迎親呢。”
穆元閉了閉眼,壓抑著洶湧的情緒。“我知道了娘,我這就睡了。”
他小心翼翼的捲起書案上的畫軸,長吐了一口氣,終於大步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