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柔嫩小手緊緊攀著男人的手臂,“什麼叫會召來殺身之禍?王爺如此不由分說的就要送我走。聽雪如何能放心?”
容承衍卻側過頭去,“我無事。總之一切都是我不好,你便當我方才的話都是妄言吧。只一點,讓時一跟著你,他武功高強,我也能放心。”
說著就要抽/出手臂,汪聽雪一時氣惱他說話遮遮掩掩,一時驚惶他話中的莫測,死死攀住他的胳膊不許他松開,嬌/軟聲音便帶了幾分哭腔。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不得自由,什麼叫連草民都做不得。你若不說,我便不走。”
容承衍強行壓下上揚的嘴角,定了定神,抿著唇面色端凝的回首看向汪聽雪,他半張臉隱在燭光的陰影中,本就濃鬱的深眸此時越發晦暗,
“京城如今正是風雲變幻之際,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如我這般的皇長子,本就是其他儲位繼承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如今仇視我的還是權傾天下的孫首輔。”
他下頜緊繃,眼中滿是留戀不捨,抬手覆住汪聽雪緊握在他手臂上的柔夷,“方才,我在宮中的暗線告訴我,孫皇後此胎難保。孫家如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二皇子身上了。於我,那便是到了圖窮匕現的時候。”
容承衍抬臂緊緊攬住面色發白的汪聽雪,緊得彷彿要將她嵌進自己身體裡。“我如今的處境,已是如履薄冰,危如累卵。此時若和你在一起,只會拖累你。”
“你聽話,便和時一一同回江南罷。不行,江南不好,還是去烏州。我在烏州經營了數年,即使最後功敗垂成,留在那裡的暗衛也會護住你。”
他原本是三分真意,七分示弱。然而摟著懷中盈弱的小身體,他心中的想要送她回烏州避開京城風雨的念頭便漸漸漲到了九分。
原來這就是心中藏著一個人的感覺,她是他心底最柔軟的秘密,原來如他這般冷漠酷烈的人,也會有這般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情緒。
容承衍憐愛的輕撫她的臉頰,聲音越發低了下來,“若我僥幸活了下來,就去烏州找你。你且等上我一年半載,不許整天急著傳宗接代,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回去找你。”
“那若你沒有來呢?”始終垂首不言的汪聽雪終於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向眼前的男人,聲音哽咽。
“穆元要我等他,但他卻一去不歸。如今你也要我等你,若是你也再不回來了怎麼辦?”
容承衍一時心下大怮,他捧起懷中潤濕的小/臉,低頭一點點吻去她面上的淚珠,“我發誓,我容承衍若是違背對汪聽雪的誓言,便五雷轟…… ”
汪聽雪抬手捂住了容承衍的嘴,“我不要你發誓,我只要你答應我,讓我陪你留在京城。”
“若你仍是尊榮富貴的親王,我自然不願成為你的負累,讓你有朝一日為此時的情熱而後悔。”
男人滾燙的鼻息打在手心,酥/麻的觸感惹得她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卻始終倔強的不肯放開捂在容承衍唇/間的小手,嬌言軟語中帶著幾分凜然,“但如今你生命危在旦夕,我本就承情在先,我若再帶走你的親衛,那我汪聽雪,豈不是成了趨吉避兇的小人了。”
“再說”,少女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焉知,我就幫不上你?”
容承衍垂眸看著身前的少女,眼中異彩連連,他從未聽過如此別扭的表白,字字句句間,她並未表露半個情字。卻讓他這個聽著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洶湧的情潮。
他抬手拔了汪聽雪發髻間的玉釵,一面將汪聽雪打橫抱起,一面不容置疑的徑直低頭噙她的櫻/唇,唇齒交纏間還帶著幾句呢喃,“……你確實是個小人,正是我心底的小人兒……”
汪聽雪猝不及防間被他騰空抱起,見他大步向內室走去,扭著身子便要掙紮。“我雖願意留在京城,卻不是要此時同你歡好的。”
又見男人鼻息粗重,身體緊繃,心中更是大急。
她暈頭暈腦的被扔進了柔軟絲滑的府綢錦被中,內室的蠟燭即將燃盡,火苗搖曳間燭心越來越短,或明或暗的光讓站在拔步床邊半眯著眼蓄勢待發的容承衍顯得越發危險。
汪聽雪抬手扯著錦帳半坐了起來,見他躬著身子就要湊上來,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容承衍,你說要娶我為妻,如今可是想要無媒茍合?”
容承衍身體一頓,他方才雖然心潮澎湃,卻也知此時尚不是與汪聽雪歡好的時機。不過情難自抑,一時激動罷了。
欲速則不達,他原想彎腰拉汪聽雪起來,卻沒想到收獲意外之喜。他緩緩收回了手,平靜的聲線下藏著喜悅,“所以說,聽雪這是同意嫁給我了。”
汪聽雪見他停下了動作,剛剛鬆了口氣,就被他的步步緊逼的追問問得心中一滯。她也不回答,只抱著膝深深將頭埋了起來,鴉青長發灑落肩頭,只露出兩只紅的滴血的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