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漢軍進逼函谷,項羽棄下了嘴邊的扶蘇。
雖然秦軍殘餘的空間被一再壓縮,但扶蘇的抵抗意志仍然堅決,頗有些困獸死斗的意味。
看似啃下龜縮於樓蘭的扶蘇、蒙恬疲蔽不已,楚軍只差臨門一腳,就能踹開樓蘭國的城牆,可相持月餘,五萬餘秦軍倚靠百孔千瘡的城池,楞是將玄黑秦旗插得筆直。
漢軍來襲迫得楚軍迴轉,變相的為扶蘇之眾短暫的續上了命。
西域在項羽看來,乃是匈奴的勢力範圍,河南地、隴西都舍予冒頓了,遑論更遠的西域。
回軍之際,他耍了點小心計,將會合匈奴包圍攻佔樓蘭的任務交給了劉邦所部。
既限制了沛公再立戰功,又將其拋在了遙遠的西錘,頗有些任其自生自滅的意思。
劉邦麾下之眾還不及圍中的扶蘇兵盛,要想佔領樓蘭,除了等待冒頓,別無他法。
而冒頓此時,正忙著收納編制西域各國的投獻,準備響應盟約助楚破漢。
果如蒙恬所料,聞聽匈奴人再度?起,氣焰更盛,長久受匈奴羈縻的西域諸國紛紛拋棄了昔日對秦國皇帝的忠誠誓言,恍若趴伏在咸陽宮犀臺之下不是自家使者一般。
弱者侍強,猶如風中蘆葦,哪邊風勁就屈從哪邊,除了秦軍湧入駐蹕的樓蘭城被強徵拉入秦國陣營外,諸國自發的獻上財物,組織輔軍爭先恐後的朝著冒頓獻媚。
匈奴勇士再一個次感受到了漠比霸主應有的待遇,最近匈奴勇士光是從鑽各個西域女子的帳蓬就累得不亦樂乎。
無心插柳,正好給了劉邦渾水摸魚的機會。
用張良計,劉邦射入城中書信一封與扶蘇,道明匈奴大軍不日將至的詳細情由,並且承諾會放開一面,任秦軍入隴西。
至於扶蘇是會率領五萬疲蔽之卒追尾項羽為漢軍火中取栗,還是折道入蜀,那就不是劉邦等人所考慮的了。
隴西是即將交付匈奴的地界,楚軍在此只保有少量遊騎,面對扶蘇的到來,結果是災難性的,劉邦這也是變相得對漢王有了交待,讓項羽腹背受敵。
其中還有張良的算計,他在運籌之時小小的報復了韓經一下。
突圍而出的扶蘇怎麼可能會雞蛋碰石頭,為了漢軍的戰略大局斷送最後一批秦軍銳卒的生機,不用想,也能猜到,他肯定會選擇自褒斜道入蜀,經略巴蜀。
巴蜀良田萬頃,漢中積穀成山,扶蘇到時候游龍入海,先前困頓之時與漢軍的宗藩之約是否仍然作數,就猶未可知了。
想想韓經被擺了一道後的臉色,張良心頭就升起幾分快意。
面對沛縣義莫明釋放出的善意,扶蘇、蒙恬先是疑惑,後來則是狂喜。
這些日子,為了穩定軍心,堅定守戰之志,扶蘇不惜自降國格,將已經得到漢軍庇護支援的訊息廣而告之,漢軍不日將至的訊息傳的是內外皆知。
所為還不是存著萬一之想,為了能夠延續大秦國祚祭祀。
城外的漢軍人數、佈置,從城內可以盡收眼前,劉邦讓出的一面用探馬試探巡查,確實是一路坦途,甚至探馬直到隴西郡界,才碰到三三兩兩的巡邏楚軍。
西面冒頓騎隊的煙塵似已可見,哪裡還容得下扶蘇考慮。
天不絕秦祚!
“劉邦真是個潑皮滑頭,我們這麼逼迫,還是沒能讓他挑明旗幟在楚軍後面亮起刀兵!”
劉邦不僅沒有公然翻臉,甚至還藉著追擊扶蘇之名,跟秦軍前後腳,也跑到了蜀地。
這樣的行為,結合韓經所知道歷史掌故,他甚至有拋下函谷關先率兵入川先平了劉邦的衝動。
好在劉邦也知道把項羽得罪狠了,剩下的一方大佬韓經是再不能惹的,一入蜀就轉換陣營,發檄聲援漢國。
田言挑旗在先,劉邦這一表態,二人再度合流,打出大漢旗幟與扶蘇就巴蜀之地歸屬展開了拉鋸鬥爭。
漢中、巴、蜀、黔中,由於相對隔絕,中原亂起,雖然也是人心思動流言頻頻,可終歸是保持了一副大秦王道樂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