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縣往東,至咸陽三百餘里,一馬平川,且有馳道相連,步卒不過七八日就能抵達。”
“眼下藍田大營的秦軍都在函谷一線與項梁相持,咸陽空虛,正好能夠奇襲得手,建此奇功!”
田言指著眼前的軍事地圖,俏生生得對著一干糙漢子講述敵我實力對比。
劉邦接連掐了自己大腿數記,“好,就這麼辦!”
“田軍師不愧為農家女管仲,諫言每有奇策妙招!”
原本只是賭一口氣,沒想到在張良、田言的規劃下,竟然真的走到了這裡,而咸陽只在眼前。
想想項氏叔侄從眼高於底到瞠目結舌,劉邦心底就有一股難言的快意。
想到快意處,劉邦只覺得這些日子爬山涉水的苦痛盡皆散去,腰不酸腿不痛了,帳內如同叫花子般的沛公所屬臉上洋溢著別樣的光彩。
“沛公,自古行百里者半九十,咸陽在望,卻也不可掉以輕心。”
張良口稱沛公,不像樊噲等人稱之為主公,他助劉邦的條件就是將來重立韓國之祀。
當然,這個韓國將是由他挑選的韓室宗子為王,而他也有囑意的人選,只是還不知其人心意如何。
“子房放心,我與眾弟兄這麼多苦都吃了,最後一擊必定是石破天驚,一鼓而下咸陽,要不然也對不起滿身的荊棘傷痕。”
他們涉荊棘而過,自三川奇襲武關,掩起旗幟,專挑小道走,要不然得勝之軍也不會這般灰頭土臉。
“等我從沛公成為了關中王,我讓子房身佩韓國與關中王國的兩國相印,這豈不是一段佳話?”
“沛公,當真以為項梁會讓閣下受封成為關中王?”
張良此言一出,帳內頓時安靜下來。
“出兵之前,項梁親自向懷王請的旨意,先入關者為關中王,有此大功在身,他項梁也不好出爾反爾,自打自的嘴巴吧?”
劉邦自己說的都不肯定,“這樣失信於天下,自絕於諸侯之事,懷王必定不能允許!”
搬出懷王來,劉邦彷彿說服了自己,樊噲、夏侯嬰等諸將也紛紛附和。
楚懷王是楚國由盛轉衰過渡楚王,他被秦王騙到咸陽囚禁而死,因為他的慘痛遭遇,楚人憐之,項梁等人在立熊心為王時,復以懷王為號,也是為了進一步聚攏楚地人心。
名義上,懷王是天下共主,而且楚軍雖是項梁叔侄一家獨大,其中也不乏心繫熊心之人,不少的貴族將領是衝著楚懷王大旗才聚攏在反秦聯軍行列的。
張良沉默不語,面上極為凝重,帳中鼎沸的人聲再度沉寂下來。
劉邦求助似的看向田言,這位智囊也是抬頭望天,不發一言。
“那我也要先入關中,打下咸陽,到時候再看項梁叔侄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關中王乃是項梁為項氏準備的自留地,其心昭然若揭,智謀之士心知肚名,不過因為項氏的威望與抗秦的功績,他們心下是默許的。
秦滅,人人都能分一杯羹,秦國復振,他們仍然是東躲西藏的地老鼠,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
“田言有言在先,爭天下是你們男人的事,我所求的只是為義軍子弟謀一份退路。”
這個時候,田言幽幽開口,“秦軍虎狼之心,義軍兄弟又是陳縣舉義第一人,將來勢必會招致重點打擊,因此,子房先生到我軍中,田言才會率軍相助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