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落下來的,不是路過的飛鳥掉落的鳥毛,而是墨鴉降落時羽氅被枝葉刮到。
本該在鉅野澤一帶監視彭越水賊團的墨鴉突然出現在這裡,想來是有要事親自稟報。
“齊國朝堂有向我們發難的意思。”
墨鴉剛落地,稍一掃視,見此處只有韓經與紫女兩人,立即吐露出關鍵資訊。
“不良人的壯大本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加上彭越似乎知道了些什麼,往齊地滲透的羅網探子也比以往頻繁了數倍。”
“收了我們好處的齊國卿士最近向我們通傳了廷議的動向,並且表示以後不要透露雙方有過聯絡。”
這明顯是在做利益切割,看來齊國的風向真的變了。
只是農家之人也沒有什麼異動,仍舊是互惠共贏的合作伙伴,這讓韓經皺眉不已。
“農家呢,琅琊可是在農家的勢力之下,他們不再為我們打掩護了?”
齊地的船廠以及船工早就搬遷到樂浪羅津港了,鹽廠也不過是個愰子,可那裡仍是漢城三郡與中原的轉運樞紐,海運也比走遭到破壞的遼東走廊要便捷無數倍。
“範師傅與靈兒總管判斷應該是齊國瞞著農家再佈置,要不然以農家這樣人多嘴雜的環境,不可能半點風聲沒露出來。”
由於韓經輕齊,總覺得它不過個遲早要跪地請降的慫包蛋,因此也就沒有多安排佈置不良人的力量滲入進去。
可事到臨頭,才發現,缺少真實可靠的及時情報,會陷入多麼大的被動。
“範師傅他們的一致意見都是主公以自身安全為要,趁著琅琊還沒有出事,先行返回漢城。”
“公子還是先回去吧,穩定大局要緊,中原這邊我可以先替你盯一段時間。”
韓經尚在思考,紫女就替他拍板了,意思也是關鍵時刻,以穩為主。
她自請留在中原,不知是否有拉不開面兒,避開韓經的意思。
“那也好,我辭別師尊,這就趕赴齊國。”
齊國突然注意到眼界之外的海疆海島,出乎了韓經的預料。
要知道齊國自管仲以商道經營國家,向來是七國道富,臨淄更成了最繁華的都城。
又因與秦交好,是秦遠交近攻的國策下的盟友,宿敵不斷被秦削弱,已經不敢進犯齊地了。
七國紛爭,秦與其他六國殺得血流成河,這些年齊魯反倒贏來了所謂的和平。
齊國君臣就沉浸在這片富裕祥和的土地上,紙醉金迷,競逐豪奢,很少將觸角伸向以前不觸及的地方領域。
農家、儒家、陰陽家都在齊國有著很大的利益劃分割槽域,稷下學宮寬鬆的授學環境使得百家之學多顯於齊地,在某些地方,農家、儒家等顯學大家幾乎處於半自治狀態。
比如桑海一帶就是儒家的核心勢力範圍,透過小聖賢莊緊密團結在一起,不斷朝外傳播釋放儒家學說,弘大儒家思想。
韓經盤踞的琅琊島就是農家在海邊的一塊地,齊國官吏向來是插不進手的。
“墨鴉,你的任務是先行一步,儘早尋到一處靠譜的海港作為與羅津港溝通之所在。”
雖然原因不明,但齊國上下已經盯上了琅琊,下次說不定就不能再在那處停泊登岸了,找個安全的備用港口才是當務之急。
墨鴉領命離去,他很好的領悟了韓經的意圖。
越少人知道的海港越安全靠譜,最好是連農家也無從知曉。
“齊王跟他那舅舅丞相一起瘋了,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做著有益於秦國強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