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聽到動靜,饒有興致地轉過身,看向這個最初欺騙了他的“哨兵”,似乎對他頑強的生命力很感興趣。
沒等他細細端詳,黑曼巴夫人瞳孔一縮,上前阻擋住鴆的視線,低聲道:“他是我的。”
“我突然對他有點興趣。”鴆微微一笑,偏了偏頭,“永夜之地的礦場,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黑曼巴夫人用餘光瞥了眼包廂深處——絕不能讓這個男人帶走埃夫裡,否則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可是,她也並不願讓白鷺跟隨埃夫裡離開聯盟,甚至一想到這張與“她”相似的面容,時時出現在白鷺周圍,她就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這個禍害埋了一了百了。
心思如電轉。
“……卡瑟林,我以為……起碼有你可以相信。”
腦中閃過白鷺失望的神情,黑曼巴夫人猶豫了一瞬,終於定了心,道:“生意歸生意,但這個孩子不一樣。”
鴆聞言,有些詫異地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原來……”
盡管內心幾乎要抓狂,她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嘴角抽搐地預設了對方的誤會,堅持道:“他不一樣。”
“而且,他只是個不足掛齒的非特質系。”她展開摺扇,掩飾住自己的嘴型,靠近鴆的耳側,低語:“您已經有了s,或者說,是西弗殿下,如今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你在威脅我?”鴆的聲音極低,兩人似乎在親暱地交頭接耳,語調卻冰冷,“你可以試著說出去,看看國會和‘塔’會不會放過你?”
黑曼巴夫人知道自己賭對了,心下了然,加深了笑意:“我在意的東西很少,如果您堅持要破壞我‘微不足道’的小小樂趣……我不介意讓您看看我的膽量。”
“偷偷竊取帝國皇室基因,恐怕在我死前,還能看到您先我一步,成為聯邦的棄子。”
鴆沒有再反駁,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敏銳到可怕的對手。
遇到記憶斷裂的西弗純屬意外,而利用西弗的基因重開實驗,他甚至瞞著聯邦政府與‘塔’——他們只知道他在利用狂躁哨兵,研究新型的抑制劑。
時隔多年,在他的刻意掩藏之下,沒人意識到其中一個狂躁的哨兵,竟是帝國退位的太上皇。象徵皇室後裔的環狀鏈,在抑制劑的作用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計劃本是萬無一失。他打算用一個強悍的戰士,引出並回收躲在埃夫裡背後的莉莉絲,為保穩妥選擇了s,誰知竟在這裡……
狡黠的黑曼巴只猜對了一半,卻偏偏是最致命的一半。
“知道太多恐怕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親愛的夫人。”他沒有堅持,面無表情地示意手下放開埃夫裡。
黑曼巴夫人掩藏了笑意,只道:“知道太多?呵,我對您的任何計劃都沒有興趣。”
她皺了皺鼻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即使我曾經見過……那位大人,也並不是因為什麼愉快的事。相反,您最好祈禱他不要落在我的手裡。”
鴆不置可否,只是眼神閃爍,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殺意。
樓下,埃夫裡徹底失去了意識,警察卻依舊無法從他手裡,囫圇地拽出莉莉絲,不得已割斷了連線兩人的衣角。
旋即,跟隨著白袍男子的秘密警察,如來時一樣,無聲地消失在昏暗的夜幕中。
黑曼巴夫人鬆了口氣,筆直的身體鬆懈下來,斜靠在牆上。她頭疼得厲害,饒是她的精神力在哨兵學院“鍛煉”得強悍無比,也無法完全抵消超s級向導的指令。
皇室後裔,莉莉絲,鴆。三條線索在她腦內交叉,隱約指出了一個可怕的答案。
她扶著牆壁,挪回兩人掩藏的房內,卻見白鷺已經醒了,面上不再是那副失望厭惡的神色,只是有些惱怒地瞪著她:“卡瑟林,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
黑曼巴夫人有些虛弱地笑了笑:“白,恐怕我們惹上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