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在逼瘋人的黑暗中,一旦有了慾望,就幾乎剋制不住。
原本蟄伏著的,冷血動物的貪念,在體內蠢蠢欲動地抽了芽。
她的豎瞳在黑暗裡亮得發光,就像一條真正的蛇。隔著厚重的門,逐漸能隱約感覺到來往走動的生物熱成像。
在看不見的地方,細小的鱗片從耳後慢慢爬上她的兩腮。
一個月後,院長終於想起了被留在地下的“珍貴實驗體”。
卡瑟林也許已經死了吧,真是可惜。她有些遺憾地想著,一邊開啟了門。
久違的光線射進了發出惡臭的房間,瘦小的人影蜷縮在牆角,黑色長發雜亂地四散著,她一動不動,不知死活地躺著。
院長有些嫌惡地捂住鼻子,放出精神力,嘗試控制對方的神經束,卻發現,那條總是面露兇光的小蛇徹底消失了,卡瑟林的神經束無聲無息地垂落,思維是一片徹底的空白。
她可能已經死了。即使不死,思念體消失,多半也是廢了。
院長猶豫著走進房間,彎腰去探她的鼻息。
說時遲那時快,垂死的女孩驟然發難,她沒有睜眼,卻反手準確地扼上了那露出的脖子。
被偷襲的受害者瞪大了雙眼,喉嚨裡咯咯作響,黑暗裡披散長發的女孩宛如海妖,利落翻身,牢牢壓住了那具掙紮的身體。
院長釋放出強大的精神力,想要壓制對方,然而少女的身體只是一晃,旋即毫不留情地收緊了手指。
高維世界裡,突然飛出了一隻小小的蜂鳥,它的保護罩牢牢掩住卡瑟林脆弱的神經。
“向……導。”院長腦中一片混亂,雙手無意識地抓撓,卻摸到了她長發遮掩下,顴骨附近可怕的鱗片。
“啊啊啊啊!怪,怪物……”
女孩微微一笑,帶著殘忍的惡意鬆了鬆手指,好聽一聽獵物瀕死的慘叫。
一條碗口粗的黑色眼鏡蛇從黑暗裡游出,親暱地吐了吐信子,溫柔地吻了吻面前的美麗的小鳥。
卡瑟林俯下|身,在院長耳側帶著笑意低語:“夫人,我終於學會了自由切斷。我的小黑曼巴有了自主意識,甚至連您,也無法透過我感知她的存在。是不是該誇一誇我,嗯?”
聞言,院長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駭人的精光,然而也只是一瞬,那象徵著生命的光很快熄滅了。
卡瑟林哼著不成調的歌曲松開了手,任由屍體歪倒在一旁。扒下院長的黑上衣,換下看不出本色的白衣,她原本還想換上成套的半身裙,可惜伸手一摸,偉大的院長夫人在最後一刻竟和普通人一樣失禁了。
嫌惡地踢開了屍體,卡瑟林扯過四散的紗巾做一個面紗,矇住了暫時無法見光的眼睛,溜溜達達地走出這個囚禁了她三十九個日夜的地牢。
她貼心地鎖上了房門,低聲道:“晚安,夫人。”
現在,讓我們去找你失散的主人吧?
神秘的蜂鳥懸停在她的指尖,旋即引路人一般,向前方飛去,四面一片溫暖的光明。
後記:
半年後,卡瑟林小姐才被發現慘死地牢,然而莫名失靈的溫控系統帶來的高熱,早已將她化作一架白骨。同院的同學透過殘餘的衣物,一致指認她就是被虐待致死的卡瑟林公爵小姐。
學院長虐待未成年哨兵,證據確鑿,被定罪通緝,卻早已畏罪潛逃,不知所終。
驚聞噩耗的公爵夫婦,在媒體面前難掩悲痛,立誓追查真兇。當月,薩魯利家族舉行了盛大的葬禮,正式宣告次女的夭亡,而當初與卡瑟林一同受到虐待的倖存者們,以精神治療為藉口,拒絕參加葬禮。
她的墓碑上甚至沒有照片,只有一張似是而非的畫像,以供後人悼念。
這就是卡瑟林小姐短暫而悲慘的一生。
黑曼巴夫人微笑著合上書本,向後窩進了溫暖舒適的搖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