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永夜之地淪陷後,蜂鳥算是附近最大的自由向導庇護所。然而,比庇護所的名頭更出名的,是河東獅子老闆娘的“兇名”。外加近來黑道盛傳,此處是黑曼巴夫人時常私下光顧的會所,黑店之名越傳越廣,連一些半灰不白的客人也開始對這裡敬而遠之。
客人少得可憐,外加埃夫裡決定參賽,老闆娘很幹脆地給廚子酒保統統放了長假。
當晚,白鷺無精打采地倚在吧臺邊想事情,門開了,她懨懨抬眼一看,挑剔地皺起了眉毛——來者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疑似車禍現場的臉上,粗獷的絡腮胡多年沒有修剪,散發出一陣怪味,上身只套一條貌似編織袋的破舊背心。
該低配犀利哥昂首挺胸,自豪地露出硬邦邦的胸肌,大搖大擺走進來,誰知迎面飛來一隻拖鞋,正中鼻樑,硬質後跟殺傷力極大,當場鼻血長流。
他捂著酸溜溜的鼻子,還沒來得及發火。卻見櫃臺後靜如處子的老闆娘,已經挾雷霆之勢沖及面門,她面目猙獰,一字一頓獰笑道:“滾出去。要麼洗澡要麼整容,再看見你頂著這份尊容出現在蜂鳥汙染視線,就等著徹底毀容吧。”
小木門啪地一聲在他面前甩上,險些徹底砸斷他的鼻子。犀利哥委委屈屈地蹲下,硬生生憋回眼淚,懷裡摸出一封信,從門縫偷偷塞了進來。
此役過後,蜂鳥老闆娘的惡行錄上,還被加上了“顏狗”一條,此乃後話。
顏控的兇悍老闆娘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時唉聲嘆氣一番,眼神動不動就哀怨地瞟向圍坐在一起的埃夫裡等人。
自從埃夫裡和黑曼巴夫人單獨面談,白鷺就徹底進入了焦慮期。她時常閃現在小酒館的各個角落,拿幽幽的目光默默譴責制定作戰計劃的星盜們,或突然暴起,妄圖打斷埃夫裡的腿來阻止他參賽。
甚至有一天深夜,莉莉絲迷迷糊糊起夜,居然看到她蹲在隊長大人房間門口,暗搓搓加高了門檻,順手撒了一排亮閃閃的圖釘。聽到動靜,她目光炯炯地回頭,露出了一個扭曲的威脅笑容。
莉莉絲寒毛倒豎,瞬間清醒,廁所也不去了,兔子似的一溜煙躲回房間。
然而,隊長大人一貫地穩如老狗,並沒有如她所願受傷退賽。
倒是星閃,他捧著新完工的迷你高頻噪音武器,興沖沖去獻寶,結果在埃夫裡門口不幸中招,當場摔了個倒仰,一路稀裡嘩啦地滾下樓梯,再次磕斷了他那條可憐的胳膊。
蜂鳥酒館內鬧得雞飛狗跳,另一邊,黑曼巴夫人對於埃夫裡的提議,卻一直保持緘默。
直到今晚。
犀利哥帶來的信很短,隨信是一張薄薄的支票。撒著金粉的紙上,字跡意外地娟秀雅緻,只說約定的能量條和尾款會在事成之後奉上。
末尾印了一個鮮紅的唇印,指名給她“親愛的朋友”。
埃夫裡拿著信,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終於,快到決戰的時刻了。
如果取得勝利,單憑黑曼巴夫人的酬金,他們就能順利脫離蟲洞。
次日,“小個子”希斯代替他的主人,送來大量關於s的戰鬥資料。
“雖說是地下賽場,特質系參賽也是灰色地帶,作為哨兵,賽前一定會注射大量的抑制劑。”他公事公辦地講解著,捲起袖口,只見瘦削的小臂上,布滿星星點點的針孔。
埃夫裡摸了摸下巴,挑起嘴角:“的確,我完全沒有發現你是個哨兵,不過……以s現在的狀態,注射還能見效嗎?”
小個子頓了頓,似乎被那句“完全沒有發現你是個哨兵”打擊到了。他僵硬地放下手,道:“他聞名於午夜競技場的時候,黑曼巴還沒有滲透到日落後,我們的情報也只來源於競技場……據說,他離開前幾個月,已經開始需要中場注射了。”
無論打多少抑制劑,也無法撐完一場比賽麼?
血腥和危險,會勾起哨兵的本能,對於精神失穩的狂躁哨兵,這或許會大幅增加他們的殺傷力,卻也會對神智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
“據說他曾在抑制狀態下,連勝過多名狂暴哨兵。”小個子嘆了口氣,“像s這樣強大的哨兵,即使在塔也能得到極高的地位,不知道為什麼……”
白鷺聞言,淡淡地看了這裡一眼,沉默地別過了臉。
埃夫裡注意到她不自然的眼神,卻沒有說破,只道:“我想,我們需要一套完整的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