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是他的乳孃。
又行一裡,一妙齡女子對著他巧笑倩兮。
女子向他張開了雙臂,似要擁入愛人的懷抱,換來的卻是無情的冷漠,女子痛苦的閉上了眼,旋即睜開,將藏在袖中的匕首拿了出來,插進了自己的心窩。
那雙眼睛,再也沒有閉上,直愣愣的看著他。
這女人,是他的摯愛。
又行一裡,忽見一高臺,高臺下人影憧憧,圍繞著高臺,席地而坐,卻留下了一條通往高臺的道路,高臺上,一鶴發老者端坐於上,正望著他。
皇濮讓胖子在圈外等候,自將衣衫發飾整理的一絲不茍,隨後邁步上前,直上高臺。
給老者行了三跪九叩大禮,以表師恩。
老者說道:“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弟子。”
皇濮再次叩拜,隨後挺起了身,跪坐在老者對面。
此時,身份已經對等,他只是將軍,不再是弟子。
老者開口道:“你的仁,去了哪裡?”
皇濮答:“一直都在,深藏心底,殺身以成仁。”
“你的義,是否還在?”
“不敢稍忘,縈繞於心,捨生而取義。”
“以前的那個翩翩君子,為何沒了?”
“唯願世間多君子,故先小人術,成我君子國。”
“世間萬般法,何須做屠夫?”
“沉淪千百載,需以重法以改之,如成君子國,我願永沉淪。”
老者微微一笑,抱拳一拜,道:“我不如你。”
皇濮還禮,道:“先生謬贊。”
老者又道:“此地擋了你的路?”
“然也。”
“我當如何?”
“敢借先生人頭一用。”
老者大笑,道:“如你所願。”
皇濮拜倒,以頭磕地,高呼:“謝先生。”
老者長身而起,正衣整冠,口中道:“拿劍來。”
有弟子雙手捧劍,恭敬的遞到了老者的手中,老者再也不發一語,拔劍自刎,幹脆利落。
臺上諸弟子,沒有人痛苦,甚至看不到悲傷,人人神色坦然的拔劍自刎,隨老者而去。
皇濮久久沒有起身,保持著以頭杵地的姿勢良久,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此刻必然通紅,但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良久,皇濮站起身來,面上已恢複如常,只是那白發似乎更加的白了,白的亮眼。
他將老者的屍身擺好,最後深深一拜,隨後對著那座城裡面的所有人朗聲喝道:“三日後,此城雞犬不留,望你等好自珍重,早做打算,莫要自誤。”
這是他能為這裡的人們做的最後一件事,可他知道,效果不會太好,但是,他還是想做,就算是給自己一個不切實際的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