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化妝間,江心嶼先到。
本來她的位置是跟程歐挨著的,現在已經隔了十萬八千裡了。
製片人見程歐到了,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程歐從旁拉了把椅子,在江心嶼身旁坐下。
化妝師在經紀人和製片人的示意下,停了下來。
程歐把一份小巧的禮物放在江心嶼面前的桌子上,輕聲道:“因為我們弄得整個劇組人心惶惶的,曹製片昨晚一夜未睡,眼圈都是烏青,我們還是和好吧,讓他睡個好覺。”
江心嶼這才扭了椅子,看向程歐:“說了這麼多,最重要的那句,你還是沒說出來。”
在一旁圍觀的製片人一臉tf,程歐的經紀人皺了眉,江心嶼的經紀人一幅我懂的樣子。
曹製片問是什麼意思,江心嶼的經紀人指了指兩人的方向,無聲道:“你自己聽。”
江心嶼是擅長打太極的藝人,很少咄咄逼人,也很少較真,因為沒必要,但如果她真的較真起來也是當仁不讓。
十年前,班長找臺階,程歐順勢,她偏偏不下,非要親口聽到那句對不起,結果弄得大家不歡而散,如今還是這樣。你說她變了,在這點看,她又沒變。
程歐看了一圈,其他演員和化妝師也有意無意的瞟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程歐本來是探身靠近江心嶼的,江心嶼這麼一咄咄逼人,程歐就坐直了身體。
來之前,程歐沒想過跟江心嶼置氣。
他們兩個是男、女主,對手戲還有很多,他不想一直這麼尷尬別扭,他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來和解的,但江心嶼總能用一句話激得他心態崩壞。
不過他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一言不合就拂袖而去的少年了,他盡量剋制自己的情緒:“昨天是我的錯,對不起,原諒我。”
“知道錯了?”江心嶼並不打算這麼簡單的放過他:“錯在什麼地方?”
程歐終於忍不無可,霍地站了起來:“你有完沒完?”
江心嶼也騰地站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的來道歉,你還是不是男人?”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程歐覺得自己真想一把掐死無理取鬧的江心嶼。
曹製片一看這兩位主又要鬧起來了,趕緊把在場的其他演員和化妝師疏散出去。
兩位經紀人沖過來勸,程歐甩開經紀人的手,看著江心嶼道:“我以為過了十年,我們都成熟了,可以相處了,沒想到還是這樣,早知如此,我何必接這部戲。”
江心嶼的眼淚“啪嗒”一聲掉出了眼眶,毫無預兆的。
她的經紀人都傻眼了。
她很久沒見江心嶼有過這麼大的情緒了。
江心嶼拿起桌上的賠禮朝程歐砸了去,精緻的小盒子在地上滾了幾下,比程歐走出去的距離還要遠,程歐頓了一下腳步。
那一刻,江心嶼特別希望程歐停下來,那怕是跟她吵架呢,哪怕兩人真的動起手來呢,她倒不怕,她就怕他這麼走出去。
程歐只是頓了一下,甚至都沒有回頭,走了出去。
製片人和程歐的經紀人慌得出去勸程歐。曾堯看著江心嶼,知道這裡邊的事情大了,她走到她面前,柔聲問:“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江心嶼抱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就痛哭了起來。
曾堯心中有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測。
哭完之後,江心嶼覺得好受多了,而且靜下來想一想真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可笑又幼稚,一點不像那個號稱已經沒有情緒的江心嶼。
那一天,兩個人的狀態都有些不太好。
晚上收了戲之後,江心嶼讓經紀人拉上導演、製片組了飯局,順帶叫上了程歐。
這次,那個理智的江心嶼回來了,面對程歐也心平氣和,在導演、製片人和兩個經紀人的摻和下,兩個也都碰了杯,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