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左行淡淡地道,他希望公孫子謀一塊去,這樣等他喝了酒恢複了力氣,便可一刀將這個令他不爽的人給砍了!
公孫子謀說得沒錯,左行這個人的確很可怕,別人救了他,還替他包紮了傷口,他卻知恩不報,恩將仇報,要置人家於死地!就好像冬天雪地的被凍僵的那條毒蛇,被好心的農夫溫暖的懷抱救活了,然後就在這好心農夫溫暖的懷抱中咬了他一口!
然而……卻焉知這三人中誰是好心的農夫,誰又是致命的毒蛇?
人是沒有好壞之分的,善與惡無法用來區分芸芸眾生。一個人的正與邪,完全取決於一個人的心情,倘若一個人的心情正好,那他就很可能會去做一些大到劫富濟貧、鋤強扶弱,小到請小朋友吃糖葫蘆、扶老太太過馬路的俠義之事;但是倘若一個人的心情很壞的話,那他就很可能會像左行一樣,到處殺人,只想殺人!
人性本無善惡,每個人生來就兼具了兩面性——光明的一面,黑暗的一面。而這兩面,就是由一個人的心情主宰,由一個人的心情體現出來的。
卻又焉知那個好心的農夫將蛇放在懷裡,是真的為了救它,還是想把它帶回家裡剝皮燉了吃它的肉呢?
酒,又是女兒紅,窖藏了十九年的女兒紅,一開啟,就滿是醉人的香味兒。左行只聞到了這馥郁醉人的香味兒,就感覺自己又充滿了無窮的力量,他迫不及待地提起一小壇子的女兒紅,“咕嘟咕嘟”幾口就將一壇子的女兒紅喝了個一幹二淨,抖抖壇子,確定一滴也不剩之後,將空壇子用力往地上一摜,“乒”的一聲,聲音清脆動聽,酒壇子已碎成了八瓣——左行的力量果然又回來了。
喝了兩壇子的女兒紅之後,左行感覺自己的精神和心情都好了很多,他現在看著這個公孫子謀時,就覺得這個人還不是很討厭,所以也就打消了殺他的念頭。
公孫子謀的大掉刀就隨隨便便倚在桌邊,左行看了看他的大掉刀,盯著他,問道:“那天那名錦衣衛是你殺的?”
公孫子謀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的!”他知道隱瞞不了的事,還是不要隱瞞也不要解釋的好,否則越隱瞞越解釋,就只會越顯得自己的心裡有鬼。
左行也點點頭,道:“很好!”低了頭繼續喝酒吃肉。
公孫子謀倒顯得有些詫異了,忍不住問道:“你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幫你?”
左行頭也不抬,淡淡道:“你們如果不想說,那我問了也是白問。如果你們想說,那就算我不問,你們也是會憋不住說的。”
司徒千浪舉杯道:“我們只是敬重左刀客的為人,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們真以為我會相信你們有這麼好心會幫我?”左行搖了搖頭,表示否定道:“我的為人,我自己最清楚,你們說敬重我,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司徒千浪笑了笑,道:“左刀客的刀法天下無雙,便值得天下所有英雄豪傑敬重的了。”
“你們就算不願意告訴我真相,那也不必編出這些謊話來欺騙我。”左行冷眼看著面前的兩人,道,“何況,我也不是三歲的小孩了,我知道你們在騙我,我生平也最恨別人騙我了。”
司徒千浪就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們只是想以委婉的方式來拒絕你的問題,我想我們不想說,左刀客也一定不會為難我們的吧?”
“錯!”左行忽然掣出折花刀,淡淡地道:“如果我一定想知道的話,就算你們不想說,我也一定會讓你們說的!”
司徒千浪看著他手中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折花刀,笑道:“你就這麼自信,你一定能讓我們開口?”
左行冷冷地道:“除非你們都變成了死人!”
左行的力氣剛恢複,就敢仗著一把短刀去惹一把大掉刀和一把鈎鐮槍!這不是藝高人膽大,這只是因為他已經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花月寒和小壺嘴都已經走了,連這女兒紅喝著,也淡得像水,酸得像醋,永遠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甘醇好喝了——人世間已經沒有了讓他留戀的人和事,他活著,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