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盲目自信的,只怕是庾公子吧。”桓是知冷笑,“你自己自私貪婪,就將普天下所有的男人汙名化,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
“誰對誰錯,到時候就知道了。”庾泓道,“如果馬文才為了你這個心上人,拒了王家的親事,就算我輸。如若他和王家小姐入了洞房,就算你輸,如何?”
桓是知滿臉不信任:“這個賭我贏面太大,莫不是,你有什麼陰謀吧?”
“贏面太大?哈哈哈哈……是知小姐對這位馬公子如此信任,真是讓人心生嫉妒啊……”庾泓幹笑著,聲音似乎有些發苦,“不過,你看此情此景,我還需要耍什麼陰謀嗎?我只不過,是想讓你認清現實,心甘情願地嫁給我罷了。”
桓是知瞥了一眼前方嚴陣以待的人群,再想了想越來越近的追兵……
是了,處於絕對劣勢的是她。
雖然她確實有烈性抹脖子,可考慮到久未相見的愛人,考慮到會受牽連的親友,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就這麼不負責任地一死了之的。
桓是知不曉得桓玄有沒有跟他分析到這一步。但從庾泓鎮定的表現來看,他也並不覺得她會真的自我了斷。
如此絕對壓制的實力對比之下,庾泓確實沒有必要拐彎抹角地同她耍什麼花招。
想到這裡,她心裡稍安,問道:“我贏了的話,如何?”
“如果那馬文才真的能為了是知小姐你改變政治立場,那對你我,對桓玄將軍,都是個好訊息啊。”庾泓道,“到時候,我和馬公子就是並肩作戰的盟友了。所謂朋友妻不可欺。我庾泓一定不會再叨擾是知小姐半分,會乖乖地退到一邊,祝福你們百年好合。”
桓是知道:“好。如若到時候庾公子上門來討喜酒喝,本小姐定給你安排個上座。”
“先別急著說這些。”庾泓笑道,“若是是知小姐你輸了,又怎麼算呢?”
“你想怎樣?”
“在下的表白還不夠清楚嗎?”庾泓道略帶輕佻地用手指了指她,“若是在下贏了,是知小姐,你就得心甘情願地嫁給我。”
“心甘情願做不到。”桓是知快人快語,“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沒嫁給馬文才,我這輩子也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和你在一起。”
“這……可有點不講道理了。”庾泓笑道,“這打賭,怎麼能只給一方承諾呢?”
桓是知揚了揚下巴:“本小姐絕對不會輸。但哪怕是這樣一個無聊的賭注,我也不想給你違心的承諾,因為,惡心得慌。”
“哈哈哈哈……”庾泓大笑起來,“是知小姐還真是有恃無恐啊。不過,本公子就喜歡你這種蠻不講理的美人。好,本公子就吃這個虧。”
庾泓心中自然也有小九九。馬文才不來,桓是知的心必然受創,屆時他便可趁虛而入。若是那馬文才真敢來“救”桓是知,他們也可以設伏結果了他,斷了北府兵的一條臂膀。
桓是知沒再理會他,而是從懷中掏出了那塊刻了她小名的玉佩,遞給平藍。
“小姐……”平藍接過玉佩,臉上卻寫著擔憂。
平藍雖然不懂什麼軍國政事,但是對於桓謝兩方的力量博弈還是知道的。現如今,已經到了必須選邊站的時刻,她沒有把握馬文才真的能為了這樣一塊小小的玉佩,扛住家裡的壓力,冒失地換邊站。
桓是知也沒有把握。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讓他為了她倒戈。
桓沖這般緊急地要將她送出桓府,說明桓玄很快就要有進一步的行動了。她自然不想讓馬文才在這種時候自毀前程。
可這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她必須讓他知情,同他商量。她要的只是他的反饋和態度。
桓玄一意孤行,桓家已經成了一艘“賊船”。她身不由己。
可是,只要他向她伸出手。
哪怕前方是火海刀山,哪怕必然會鮮血淋漓,她也會拼死一搏,從這艘“賊船”上奮力躍下,投入他的懷抱。
只要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