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終破。
叛軍魚貫而入。剎那間,殺聲又起,兵刃相交。
祝英齊身負重傷,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平藍和謝道韞一左一右護著他,但很快也便束手就擒。
馬文才一直護著桓是知,想帶她突圍出去。無奈叛軍人數實在太多,他們武藝再高,可畢竟也沒有三頭六臂,很快就處於劣勢。
混亂之中,馬文才替桓是知擋了一刀,右臂受傷,手中的劍也應聲落地。
桓是知大驚,一時失神,手中的劍也被打落。兩把大刀立刻架到了二人的腦袋之上。
五個人被捆了個結實。
孫恩的步子不緊不慢。他們已是網中之魚,甕中之鼈,他的確有資本有恃無恐。
孫恩盯著謝道韞:“想必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謝先生吧?”
謝道韞毫不畏懼,昂首看著孫恩:“想必閣下,就是臭名昭著的叛賊頭領孫恩吧?”
“放肆!”孫恩身旁的一個小嘍囉立刻就要上前。
“慢著,不得對謝先生無禮。”孫恩出聲制止,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見她身上已有多處劍傷,卻依舊腰背挺直,目光如炬,不禁贊道,“早聽說謝先生才貌雙全,如今一見,竟還是個巾幗英雄。孫某實在是佩服啊。”
“來啊。”孫恩抬手道,“先帶謝先生去歇息。”
桓是知立即大喊:“不許你們動謝先生!”
“這位小哥很重情重義嘛。放心,我不會動謝先生一根汗毛。”孫恩道,“我要動,也只會動王家上下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謝道韞喝道:“孫恩,是我組織王家家丁對抗你的,我才是主謀!你要殺他們,就先殺了我!”
孫恩看著謝道韞,言辭竟頗為懇切,恭恭敬敬道:“謝先生女中豪傑,在下佩服都來不及。我說了,我只會殺那些姓王的窩囊廢!”
平藍突然叫起來:“孫教主,我家和祝公子、馬公子都不是王家人,求求你放了他們吧!”
“平藍!”桓是知呵斥她,“沒出息!誰允許你向這個叛賊求情的!”
平藍道:“小姐,平藍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是桓家對我恩重如山,今天小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平藍就是死一百次,也沒臉再見老爺了。”
“死就死,怕什麼!”桓是知一昂頭,“等我死了,我哥哥桓玄將軍自會替我報仇,將這個小賊碎屍萬段!”
“原來竟又是一位女英雄。”孫恩上下打量著桓是知,語氣中多了幾分猶疑,“你說,桓玄將軍是你哥哥?”
桓是知沒想到自家哥哥的名字居然還真挺有威懾力,正想再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他的神勇,拖延一下時間,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甚是激動的聲音。
“孫教主!在下迎駕來遲!”
眾人回頭,只見一人身著道袍,頭戴紫陽巾,自內院弓著腰行出,沖孫恩拱了拱手,道:“教主,在下為了迎接您,特地沐浴更衣,以示莊重。故而來遲了,萬望勿怪!”
謝道韞大喝:“王凝之!你身為會稽內史,堂堂朝廷命官,怎可對這個叛賊卑躬屈膝!”
“夫人,不得無禮!”王凝之斜了謝道韞一眼,轉眼又滿臉堆笑地轉向孫恩,“女人家不會說話,教主可不要見怪呀。”
“不見怪。”孫恩搖著頭,語氣中竟透著幾分惋惜,“我只是今天才算知道,什麼叫,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在下可有什麼地方得罪到教主,惹教主不高興了?”王凝之一愣,“天地可鑒,老君在上,我對天師道可是一片虔誠,絕無二心啊!”
“本教主自然看得到你的忠心。”孫恩笑著拍了拍王凝之的肩,“若不是你下令把西門開啟,讓官軍和我們裡應外合,碰上馬文才這麼個負隅頑抗的愣頭青,我們還真是難辦呢。”
“王凝之,是你下令開的門?!”謝道韞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