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慘啊?那當這官,還有個什麼勁啊?”
“那有什麼辦法?誰叫他爹不是太守大人呢?再努力讀書,你也比不過杭州馬家和琅琊王家的聯合勢力啊。”
“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陳夫子不知何時,竟站到了眾學子的身後,“誰教你們在背後,妄議朝廷的旨意,誹謗你們的同學的啊?”
那兩個帶頭議論的學生忙閉了嘴,低頭行禮:“夫子,學生不敢。”
陳夫子揹著手,一臉嚴肅:“我知道你們心裡不平衡。好好努力,還有兩年時間呢。在結業之前,你們都還有很多的機會。”
“夫子,我們沒有不平衡。我們只是為梁山伯鳴不平而已。梁山伯的品狀排名明明不比馬文才差,但這官階怎麼就差這麼多呢?”帶頭私語的那人見梁山伯和荀巨伯走過來,聲音又大了一分,“山伯,巨伯,你們說,這是不是不公平?”
梁山伯笑道:“哪兒有什麼不公平啊。官位大小有什麼要緊,只要能為百姓做一點事,別說是七品縣令,就算是縣衙裡的小小差役,山伯也十分樂意赴任。”
“看看人家梁山伯的這思想境界,你們應該知道為何人家不到一年就可以封官了吧?”陳夫子橫了那人一眼,又轉向梁山伯,“梁山伯,你可千萬別嫌棄鄮縣。我告訴你,去年你在課堂上呈給謝先生的《治水方略》,她帶回去給一個人看了。正是那個人,向朝廷保舉的你,點名要你去治理鄮縣的水災。只要你做好了,以後前途無量啊。”
梁山伯道:“敢問夫子,那人是誰?”
陳夫子道:“正是謝安謝大人。”
此言一出,大家又議論起來。
“居然是謝安啊?”
“梁山伯這家夥真是走了狗屎運。”
荀巨伯見馬文才和桓是知正走過來,不由心生好奇,問道:“夫子,那這馬文才的舉薦人又是誰啊?”
陳夫子反問:“你怎知這馬文才也有舉薦人?”
荀巨伯道:“山伯的舉薦人是謝安大人,但馬文才的官階還是比山伯高。想來,他的舉薦人,應該是琅琊王家的某位大人吧?”
“故作聰明。這回你猜錯了。”陳夫子撚了撚鬍子,“這馬文才的舉薦人啊,是桓玄桓將軍。”
桓是知剛剛擠過人群,就聽見這一句,不免有些驚訝:“是我哥?”
她抬頭去看馬文才,馬文才也正有些驚訝地望著她。
家兄這一關,居然這麼毫不費勁地過了?
他主動舉薦馬文才,雖然必然是有對家妹的私心,但也說明他其實挺贊賞馬文才的吧?
二人眼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笑意。
學業未竟便官封五品,馬公子自然是春風得意。可真到了要和心上人分別的時候,他卻又笑不出來了。
近些年流民四起,各地騷亂不斷。這寧遠將軍呢就像大晉一塊磚,哪裡作亂往哪裡搬。聽著挺威風凜凜的,但其實也確實是一檔子苦差事。
桓是知又不想就此輟學。也就是說,若是讓她在此完成學業,他和她就要異地分開兩年。
馬文才有些發懵,幾乎都要懷疑起桓玄讓他提前封官的動機來了。
真的是為了他好?不是想拆散他和自己的寶貝妹妹吧?
他倒是很想獨斷專行,直接備好聘禮就上桓家提親。無奈他太知道桓是知的脾氣了。雖然自打相認後,她對他的態度柔順了許多。可若是得不到她的首肯,就想硬用花轎把她抬進門,桓小姐說不準能把花轎拆了。
進退維谷。馬公子頭都要大了。
而梁山伯倒是麻溜兒地收拾好了行李,和四九一道等在了屋門口:“文才兄,我都準備好了。我們一道兒下山吧。”
他口中稱好,心中卻暗罵,你梁山伯倒是準備好了,就差跟那個有錢的丈母孃軟磨硬泡了。而我馬文才,卻還要忍受兩年的相思之苦啊!
所以說朝廷不讓女子上書院的決策,是多麼英明神武。
就在馬文才不情不願地要和桓是知告別,並且不死心地再次求她“暫停”學業,先行成家的時候,平藍急匆匆地進了屋:“公子,家裡來信了。”
桓是知忙拆開信,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兩個字。
“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