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怎麼辦啊?”銀心急了,“我家小姐身子弱,哪兒經得起折騰啊。”
荀巨伯潤了潤喉:“放心吧。我看到祝老爺和那位八公子,都偷偷地給她送吃的了。她喊‘放我出去’的時候,中氣十足,我隔得老遠都聽見了,暫時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我家公子呢?”四九忙問,“他不會也被關在祝家莊了吧?”
“那倒沒有。”荀巨伯道,“祝老爺他們客客氣氣地把山伯送出門了,祝夫人還熱情地要幫他做媒呢……”
“她明明知道我家公子和祝小姐情投意合,還做什麼媒啊?”四九嘟囔道,“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這不是人之常情嗎?”馬文才插話道,“這祝家莊雖然說不上富可敵國,可那也是實打實的一方富豪啊。就梁山伯的家世,跟庶民也沒什麼差別,只怕十輩子也趕不上祝家。我要是祝老爺,我也不能讓自己的閨女這樣委屈下嫁。”
“行了,別說了。”桓是知推他。
馬文才無辜:“對事不對人。我陳述事實而已。”
“你……”四九不服氣地想反駁。但一瞥見馬文才的眼神,便只得默默嚥下不滿,又轉向荀巨伯,“那我家公子到底去哪兒了?”
“山伯回家了。”荀巨伯嘆氣道,“之前,祝英臺說要把自家‘祝九妹’許配給山伯,山伯應允了,便歡歡喜喜地給家裡寫了信。誰知道,這祝英臺就是‘祝九妹’……而祝老爺和祝夫人又是這樣一個態度。他說要先回家跟母親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難道梁山伯就這麼放棄了?”桓是知有一種在追一個連載的愛情傳奇的感覺,急急地想聽“下回分解”,“兩情相悅,祝英臺都沒放棄呢,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麼投降了?”
“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如何能在一起啊?又不是說書唱戲。”馬文才看她,“我看你啊,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看山伯和英臺默契又投緣,很登對啊。”桓是知仍舊有著小女孩的浪漫心思,“況且還有牛郎織女呢?祝英臺好歹還不是仙女呢。”
馬文才無語:“那你給他倆搭一座鵲橋吧。”
“好了馬公子桓公子,你們倆就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打斷荀公子說話了。”桓家和馬家自然是門當戶對的。銀心早已從祝英臺那兒得知了桓是知的女兒身份,也嗅到了二人之間的曖昧氣息,“荀公子,你快繼續說吧。”
荀巨伯道:“山伯說,要等朝廷的選官任命下來。如果第一批有他,他一上任,就立即去祝家提親。”
四九和銀心面露喜色,異口同聲:“真的?”
馬文才又忍不住潑冷水:“提親又不代表……”
桓是知立刻瞪他。
他立即改口:“提親是好事啊。梁山伯不屈不撓,精神可嘉啊。我也正在考慮,等朝廷任命下來,向哪家小姐提個親呢。”
“真的假的?”荀巨伯禁不住好奇。好歹是同窗,久別重逢,他與馬文才的彼此不待見似乎莫名少了些,“馬公子也有心上人了?那豈不是雙喜臨門啊?”
馬文才笑著去看桓是知:“能不能雙喜,就要問問是知,桓家是不是也有一個‘桓九妹’了。”
除夕夜之後,馬文才已經不下一次地提過近期就要去提親之事,但桓是知一直在猶豫。
如果要成親,就無法不暴露她的女子身份,原本預計三年的書院生涯,就這樣潦草收場,她還真是不甘心。
如今祝英臺已經被關在了家中,她可不想也這麼早被抓回去。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看他:“桓家沒有九妹。我倒是聽說,這琅琊王家,有一個嬌滴滴的小表妹。”
馬文才被反將一軍,只得訕訕一笑。
半個月後,書院重新開課,而梁山伯也終於姍姍回到了書院。
又過了半個月,督學陳子俊自建康歸來,帶回來了兩道封官的旨意。
梁山伯被任命為鄮縣縣令,而馬文才則被直接封為了寧遠將軍。
任命一張榜公佈,圍觀的學子們便低聲議論起來。
有人低聲私語:“誒,怎麼回事兒啊?按品狀排名,梁山伯好像還略勝一籌呢。怎麼到頭來,他就是個七品小官,馬文才卻直接是個五品啊?”
“不光是七品的問題。”有人接話茬,“問題是,他這個縣令,還是鄮縣縣令。”
“鄮縣怎麼了?”
“你不知道?那地方本來就窮得鳥不拉屎。連年鬧水災,鬧饑荒,都快人吃人了。梁山伯這一去,別說撈油水了,有口粥喝都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