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巨伯沒在房中。
桓是知略感失望,但轉眼就喜笑顏開,歡快地蹦躂著去找平藍。
平藍正抱著一隻瓷罐要往屋外外走,一開門正遇見風風火火的桓是知,奇道:“公子?這個時辰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有一個天大的好訊息要告訴你!我……”桓是知頓住了。那與平藍同屋的馬統也正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平藍立刻會意,拍了拍手中的罐子說:“公子,我們去廚房說吧。這兒還有些幹桂花,我正打算給你去做桂花餅呢!”
“好好好!”桓是知一刻也不耽擱,沖馬統微微點了點頭算作告別,拉起平藍,“走走走!”
主僕二人來到廚房。平藍擺開架勢開始和麵,桓是知就在一旁眉飛色舞地講適才遇見秦京生的種種。
“平藍。”桓是知激動地抓住平藍的手臂,“我明天就要去告訴他!”
平藍停下手中的活計:“告訴他?告訴他什麼?”
“你說告訴他什麼?”桓是知雙眼亮晶晶的,一臉理所當然,“他就是我掛念了八年的‘念哥哥’啊!”
“公子,你冷靜一點。”平藍拍了拍手中的麵粉,蹙眉道,“你們都分別這麼多年了,你怎麼知道荀公子他和你是一樣的心思呢?你不是說,荀公子他看王蘭姑娘的眼神有點兒……怪怪的嗎?”
“那肯定是我誤會啦!”桓是知有些激動地晃了晃手中的玉佩,“你看,他到杭州來念書還帶著這塊玉佩,難道還不能證明他心中一直掛念著我嗎?就算他一時間鬼迷心竅,真的被那個王蘭吸引了……我相信,只要他知道我的身份,他一定會……”
“公子!”平藍忍不住打斷她,“問題就在這裡!你怎麼告訴他你的身份?難道,你要向他坦白你……你是女子嗎?”
最後幾個字,平藍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焦急卻絲毫未減。
桓是知臉上的興奮凝固了,眼中也浮上了一層灰。是啊,她如何能告訴他自己是個女子呢?
她來書院不到半載,便多次有人疑心她的身份。荀巨伯雖是個君子,但此事多一個人知便多一分風險。
而且上一回她被人懷疑是女子的時候,荀巨伯便對她退避三舍。如今她若承認自己便是那玉佩的原主,即使他不會再刻意躲避,但耿直如他,對待她的舉止必然會有所不同。這書院裡又有那許多雙眼睛盯著自己,極容易露出馬腳……
桓是知沉默了。
平藍柔聲道:“公子,平藍不是為了跟你抬槓。只是你想想,你能出來讀書是多麼不易,真的要為了他冒這麼大風險嗎?而且……”
“而且什麼?”桓是知抬起眼,小嘴已經有點委屈地撅了起來。
平藍猶豫了一會兒,輕嘆一聲:“而且,我聽人議論說,荀公子好像確實對王蘭姑娘有點兒……”
“難道我比不上王蘭嗎?”桓是知有些不服氣,“我是沒她聰明,還是沒她漂亮?”
“小姐。”平藍低聲道,“品貌才學,你自然是極好的。只是,你們畢竟只有數面之緣,還是在八年前……你和荀公子做朋友這麼久,他有同你提過自己有一個心心念念八年的姑娘嗎?你可是跟平藍提過他不下千次啊。按照你們的交情,他定是把公子當做兄弟的,可是他可有提起過?”
“沒有。”桓是知有些恨恨地,“反倒是不止一次誇過王蘭,我沒有接茬罷了。”
平藍道:“所以啊,雖然荀公子一直留著這個玉佩,可是,我是說萬一,他……”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桓是知有些不高興地揮了揮手,“我不說了還不成嘛。本來心情特別好,你卻硬生生潑我冷水。”
平藍看著桓是知微蹙的眉頭,知她表面不忿,心中卻已經冷靜了,便又回去和麵:“好好好,都是平藍不對。平藍只是擔心公子你受傷啊。”
桓是知拿起灶臺上的擀麵杖,丟到空中打了兩個轉,撇嘴道:“你啊,性子太悲觀。我也差點被你鬧糊塗。我不管,反正他帶著這玉佩,就說明他心裡至少還有我。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對王蘭也動了心……那我們就公平競爭!我就不信,我桓是知會輸給一個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