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三個字還沒出口,馬文才的臉上就被糊上了一大團雪。他的眉眼頃刻一片銀白,有一小團雪甚至砸進了他的口中。
桓是知一下子蹦起來,叫道:“哈哈,你中計啦!桓是知再得一分!”
周圍卻一下子安靜了,追逐嬉鬧頃刻停止。
馬文才緩緩站起身,用手輕拍著臉上的殘雪,臉色不算好看。
學子們都不由為桓是知捏了一把汗。平藍更是驚得目瞪口呆。自家小姐也真是的,馬文才平日是對她比對別人親善些,可私底下損兩句也就算了,這眾目睽睽之下讓他這般丟臉,這下該怎麼收場啊!
也有人在心中竊喜,哈哈,這下真有好戲看了!
桓是知卻渾然不覺周遭氣氛的改變,掂了掂手中的雪球,問道:“怎麼樣,這就叫兵不厭詐!認不認輸?”
晚到一步的荀巨伯見狀,忙上前去拉桓是知:“好啦是知,馬公子讓著你,你就別鬧了!再鬧他就要發飆了……”
最後一句,荀巨伯是帶著假笑,低聲對桓是知說的。桓是知卻推開了他的手,繼續漫不經心地玩著拋雪球的遊戲:“才不會呢,文才兄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我們倆是朋友,朋友之間開個玩笑,他怎麼會生氣?”
朋友?這眼比天高的馬公子,還能把人當做朋友?
馬文才將一小縷濕發甩到耳邊,抬眼看桓是知。
祝英臺和梁山伯心頭一驚。一般情況下,馬文才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就說明,那個人死定了。
“文才兄……”梁山伯正待上前勸阻,馬文才卻已飛快地抬起手,將桓是知拋到半空的雪球輕松劫走。桓是知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便感覺脖子一涼,不由“啊”地驚叫了一聲。
肌膚受涼,桓是知下意識地縮緊了脖子,那雪球便被穩穩地夾在她的脖頸之中。
“公子!”平藍急忙跑過去,手忙腳亂地替桓是知把雪球拿出來,但已有不少融化的冰水順著後背流下。
桓是知打了一個激靈,不服氣地看著馬文才:“你偷襲我?!”
馬文才揚眉一笑:“這就叫攻其不備!本公子得一分!”
馬文才的笑容很好看。桓是知哼了一聲,也跟著笑起來:“好啦好啦,反正我還領先一分,不跟你計較。”
圍觀的眾人這下是真的驚呆了。這就完了?馬文才居然還對桓是知笑?
梁山伯和祝英臺的心總算也放下來。梁山伯又一次說:“看吧,文才兄和是知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啊。”
荀巨伯和祝英臺對二人似乎“突飛猛進”的友情有些困惑,但馬大公子願意與人為善總是好的,便也寬慰地笑了笑。
桓是知這一回沒有反駁梁山伯。但見荀巨伯在一邊,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太過粗魯地玩雪,便想“鳴金收兵”。
王藍田趁機跑開了,荀巨伯也說:“是知,你衣服都濕了。走,我陪你回去換件衣服。”說著手就往桓是知身上搭。
馬文才的手卻搶先一步搭上了桓是知的肩,一把將她摟過來,目帶挑釁地對荀巨伯說:“你湊什麼熱鬧啊。是知的室友是我,要陪換衣服也是我陪。”
桓是知用力地將馬文才的手掙開,臉都要紅了,急道:“誰要你們陪啊!神經病!平藍,跟我回去!”說著邁開大步和平藍走了。
“是知……”馬文才追了兩步。想起桓是知是回去換衣服,又停了下來,一時間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馬統恰巧這時候跑過來:“公子公子,我來晚了……聽說有人用雪球砸你!是誰,我這就去滅了他!”
馬文才便把怒氣撒到了馬統身上:“要是要你救,本公子已經變成雪人了!去你的屋子,本公子要烤火!”
荀巨伯搖搖頭說:“這馬文才還是這麼霸道。他想跟是知做朋友了,就見不得我們倆要好。要不是是知,我才懶得搭理他。”
梁山伯只是笑著拍了拍荀巨伯的肩膀。祝英臺卻看著馬文才和桓是知遠去的背影,又看看荀巨伯,有些惆悵地輕嘆了一聲。
她這個忠厚老實的梁兄啊,還是這麼遲鈍,什麼也沒察覺到啊。
三人也便離去。走了幾步,荀巨伯腳下卻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俯身拾起,卻是一塊小小的玉佩。
“不知是誰掉的。”梁山伯說,“明日上課的時候問問吧。”
祝英臺眼尖:“上面好像有字。”
荀巨伯仔細端詳了一下,一字一頓念道:
“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