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更多的官兵加入到了疫病患者的大軍當中時,已經有人想要逃離了,侯天泉幾乎按壓不住這些躁動的屬下。
他也很明白,如果是真刀真槍的跟敵人搏命,沒人會想要去做逃兵,可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的,又有誰會願意呢。
正當諸人心焦得如無頭蒼蠅似的時候,竟然撥雲見日了,朝廷的援兵終於趕到,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帶隊的竟然是當朝丞相的親弟弟——光祿寺卿曹清貴。
他能親自帶隊,做這一次出征兵的監軍,可見朝廷對這次邊關的事情很重視,不管是對疫情,還是對隱藏的兵患,都表示出了足夠的態度。
一直在等著朝廷回信兒過來的侯天泉幾人,都快盼得雙眼欲穿了,卻一直沒等來訊息,他們都幾乎快要以為,朝廷是放棄了這一處州府。
沒想到朝廷不是想放棄,而是因為太重視,直接讓光祿寺卿帶著大隊的人馬殺到了關邊,軍隊一到,立刻在疫區外尋了開闊地安營紮寨,把這一處州府保護了起來。
幾萬兵士的到來暫且不說,畢竟打仗這事兒跟楊心蘭的關系不大,即便她此時深陷在戰亂的危險區,可到底不是親自參戰的一員。
但太醫院院首蔣支行,親自帶著太醫院的人過來,對於楊心蘭來說,才是天大的好訊息,何況他們還帶來了大量的藥材,以及一些相關的治療器械。
真是讓楊心蘭有點心花怒放了,此時的蔣院首,在她的眼裡就是從天而降的天使,他的到來,讓她看到了瘟疫災區救治成功的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楊心蘭終於有足夠的時間休息了,有太醫院的太醫們在,她也就只在白天忙,晚上的休息時間變得充足。
這使得她在白天的精力更加充沛,診治的效率也就更高,不僅讓她有點恍惚,自已前些日子的黑白不分、全力以赴是不是起了反效果。
不管她怎麼想,疫區的患者都在逐漸的好轉,病人減少了,她的閑暇時間不由得更多了些,這才注意到,疫區裡原來的那些士兵都被替換了出去。
想想也是的,那些士兵們跟著他們累了好幾個月,現在有了新兵到達,也該換出去歇歇了,誰也不是鐵打的。
直到有一天,又發現了新一例的感染患者,楊心蘭和孫琦才感覺出事情並不簡單,現在有醫有藥的,疫區又是全封鎖,不應該再發生新的病例。
因為在患者家裡沒有查到被投放有髒東西,侯知州他們就擴大了範圍細查,結果竟然在日常焚燒和埋葬死人的地方,發現了幾片沒有燒燼的軍裝衣角。
這個發現讓孫琦和侯知州立馬警惕了起來,他倆都記得很清楚,之前確實有一些士兵感染了瘟疫,卻因為救治及時,沒有一例死亡的。
兩人對視的眼神中,都泛起了些不能說出口的壓抑和驚恐,這說明什麼?說明有士兵死了,死得不知不覺,而且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可之前的那些士兵,不是說全員被換走了嗎?而新計程車兵又沒聽說有減員的,那這些埋在死人坑裡的又是誰呢?
“王爺,咱們……”侯天泉的話剛要出口,孫琦就把食指豎在了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順便看了下四周無人,用腳把布片埋得更嚴實了些。
“咱們回去說。”孫琦給侯天泉使了個眼色,他很慶幸,這一組檢查的,是他和侯天泉,身邊帶的也都是自已人。
結果還沒等兩人有機會商量呢,當晚就出事兒了,楊心蘭帶著竹香回自已院子的路上,遭遇到了偷襲。
偷襲之人的身手不錯,只是沒想到楊心蘭和竹香都是有身手的,這些年一直沒停了練功,特別是在竹香被傷害以後,練功比照之前更勤奮了些。
來人是蒙了面的,出現得相當突然,動作也是相當的迅速,想來是想著速戰速決,不被疫區裡的官兵們發現。
哪想會遇到楊心蘭和竹香兩人的全力反抗,兩人雖然在拳腳上略輸了一些,但是在危急關頭,兩人同時使出了救命絕招——口針。
上一次竹香遇襲,她就是用口針救了自已的命,這一次和主子一起被襲,口針再一次發威,偷襲的兩人同時被口針射中,而且還不止一針。
只是,因為口針是含在嘴裡的暗器,所以是沒有毒的,歹人並沒有立時斃命,甚至沒有馬上出現明顯的不適。
所以中了口針之後,歹人不但沒有逃,反而掀起了又一波更猛烈的攻勢,以求盡快把主僕兩人解決掉。
就是這一波的猛攻,讓楊心蘭和竹香吃了大虧,畢竟不管是在體力上還是身高上,又或是身手上,跟對手都是有差距的,沒幾下對攻,兩人就都傷痕累累了。
楊心蘭怒急攻心,又是一撥口針,目標直指歹人的眼晴,全力的一擊,自然是沒有失手的,竹香也不甘落後,緊跟著射中了另一個。
雖然歹人有了防備,奈何雙方近戰,距離成就了楊心蘭主僕二人,即便對方是有功夫在身的,也有了提防,卻還是中了招。
雙眼不能視物,歹人立馬就亂了,也不敢繼續戀戰,互相用聲音提醒著,就要朝著封鎖區外逃去,結果沒跑出去幾步,雙雙撲倒在地上。
前一波口針射中了動脈,他們雖然當時沒有感覺到身體有多大的不適,卻不想激烈的動作,讓口針在動脈中的行走速度加快,這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走到了心肺。
等到孫琦他們聽到聲音趕過來的時候,兩個歹人已經聲息全無了,而楊心蘭主僕二人卻是渾身傷痕,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楊心蘭傷了左手和右腿,不過傷口都不大,反倒是左手尾指骨折,相對來說算是大傷了,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呢,好在只是小手指。
竹香則因為護著主子,左肩一處及骨的刀口,鮮血幾乎濕透了半邊衣裳,右肋骨折兩根,疼到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