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妖王垂下眼簾,輕輕咳嗽了幾下,握緊拳頭,不讓血流出來:“父皇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您所謂的更重要的事,是要將南荒交給一隻半妖嗎!”皇子霄幾乎癲狂,“您這樣做,要妖族各部落如何服從,要南荒眾妖如何信服,又讓兒臣如何甘心!”
他指尖匯聚靈力,朝著天窗打去,那股靈力就像煙火一樣炸裂開來,他笑得頗有幾分無奈,但眼神裡又有幾分期待,不一會兒,大宗祠外便傳來異動,妖王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但他的兒子在做什麼,他自然猜出了幾分:“逆子,你要做什麼!”
“父皇猜不到嗎?你讓兒臣如何把南荒交給一個你我素不相識的人,你要我如何相信自己竟輸給了一隻半妖!”皇子霄竟笑了,“父皇,您該歸於天地了……”
“他是……咳咳……天選之子!”妖王氣得不行,身旁的老御醫趕忙攙扶住了他,他站穩身子,目光直直看著自己的兒子:“倪霄,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兒臣在拯救南荒!”倪霄站得挺直,放軟了幾分語氣:“父皇,您相信兒臣,定會比那隻半妖強!”
“荒謬!”妖王怒道,“就憑你今日之舉,如此重利如此無禮,你若即位,只會給南荒帶來災難!”
不一會兒,鶴族首領與熊族首領便出現在了大宗祠,他們許是沒想到妖王在此,一時間竟有些無措。
“兩位首領,成王敗寇,全在今日一舉,”倪霄道,“眼下在旁人眼中,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這是有些威脅的成分在了。
蕭月生轉了轉眼睛,弱弱開口:“難道二位首領不是來保護妖王的嗎?畢竟造反這種事,可是要牽連全族的啊……”
賀連州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下,但是當羲辭把手放到她的頭頂時,那點弧度便消失不見了。
她知道師父這樣揉她的腦袋,那便是在獎勵她了,雖然感覺自己像是師父養的小貓咪,但是那種被寵溺的感覺該死的甜美是怎麼回事!
鶴族首領率先反應過來,羲辭最擅長火上澆油這種事,只衣袖輕輕一揮,便一下子擊倒了一大片倪霄身後的親兵,若是剛剛鶴族首領是在猶豫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片刻都不敢再想著那些忤逆之舉了,趕緊下跪行禮道:“臣救駕來遲,還請王上恕罪。”
先別說妖族已經近萬年沒有大規模的出現過奪位之戰,三百年前那個覬覦王位的叛徒的下場也歷歷在目——他甚至都沒搞起什麼大風波來,就單說妖王和那個白衣仙尊,修為深不可測,若是硬上也只能落得個兩敗俱傷,他不僅是他自己,他還代表著鶴族,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搏一個前程,但卻不敢以整個鶴族為賭注。
妖王不說話,目光轉向熊族首領,熊族雖驍勇,腦子裡卻是缺根筋的,眼下那心思詭秘的鶴族首領都妥協了,熊族首領生得威武高大,看上去像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眼下也知道審時度勢,跪了下來:“臣救駕來遲,王上恕罪!”
“你們!”倪霄握著劍的手驟然收緊,他怨恨他們臨時變卦,臨時倒戈,但更怨恨父皇竟要將皇位傳給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賤種!
“我不能活,那你也必須得死!”話音剛過,他手中的利劍便朝著阿霖刺了過去,阿霖眸色微變,尚未反應過來,身前便擋了一個身影,替他抗下了那把有靈力加持的劍。
“父皇……”倪霄的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還有許許多多的悲傷,“您為什麼……”
“他是天選之子!”老妖王一下子便將倪霄的的劍從自己的肩膀上拔了出來,“歷代妖王,皆為天選之子,方能抱住南荒百姓的安寧……霄兒,你的性子,始終不適合這個位置……”
他看向羲辭,在自己的神海里取出了一個匣子,遞給他:“孤王答應您的,做到了,您答應孤王的,也完成了,雖說銀貨兩訖,但此事於我南荒而言非同小可,孤王還是要向您道聲感謝……”
羲辭仍是那副淡泊的模樣,客氣道:“您言重了。”
妖王看向阿霖,掌心匯聚靈力,將他送入了妖火紅蓮之中:“孩子,我虧欠你的,怕是還清了,今日孤王便要歸於天地,臨走之時,將畢生法力悉數傳於你,再加上妖火紅蓮的淬鍊,你定能脫胎換骨,法力無邊。願今後,汝登尊位,護天地和,保南荒安,天下海晏河清,爾則賢德,善惡有度。”
“父皇……”倪霄癱倒在地,手中的劍落在地上,發出冰冷的“哐當”聲,他卻無能為力,刺向自己父皇的那一劍,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妖火紅蓮中,一父一子,舊王新皇,一個在消散,一個在重生。
“在你大限將至之前,一定要找到心口處有紅蓮印記的孩子,那將是下一任的妖王。”老妖王將想要說的話利用術法悉數秘密告訴了阿霖,“孤王對不住你的孃親,也對不住你,但整個南荒是無辜的,他們都將是你的子民,坐到那個位置上,便是要把自己放到最後,先是黎民百姓,後為江山社稷,帝王自己,最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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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孤王,還有兩件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