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連州本來在自己的房間裡,卻微不可察地感覺到了一絲靈力波動,他走到窗前看了一眼,庭院裡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但是他天生敏銳,若是旁人怕也會被這強大的術法給瞞過去了,但是賀連州不會。
更何況,他感覺到了蕭月生那個傻子的靈力波動,若是他沒猜錯,她那股子靈力大約剛到指尖,就熄火了吧?
“何方妖孽,速速現行!”利劍出竅,賀連州眸色凌厲,朝著庭院的空地就一劍劈了下去,果然他的劍根本觸碰不到那一方空間,想來是有人設定了結界將這個院子與他們隔開了。
賀連州眉頭微微皺起了,對方的修為遠比他想象的更強大,可是這樣修為強大的修士在整個修仙界也沒有幾人,那些前輩怎地還會來這西瑾的皇宮為難晚輩嗎?又或者……難道這皇宮裡有什麼他們想要的神器或者天才地寶之類也說不定。
總不能,是來針對蕭月生的吧,她就是個傻了吧唧的同情心氾濫的傻子罷了。
可是那個傻子……賀連州收起劍,站在庭院裡思索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多管閒事。
羲辭微涼的指尖終於離開了她的唇瓣,雖然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但是裡面的人可是看得見外頭的。明明賀連州就在外面,但是他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她。
羲辭的眸色終於少了幾分危險:“月兒,你需得知道,太善良在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你到底是誰!”她素來對人和顏悅色,謙卑為上,鮮少露出她那毫無殺傷力的爪牙,現在她微怒的樣子,在他眼裡倒是有趣的很。
“你早晚會知道我是誰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改為撫摸她的髮絲,就像情人間的愛撫,溫柔又體貼:“但是你要聽話,知道嗎?離那個賀連州遠些,還有那隻會媚術的狐狸·,都遠一些,否則我若是不高興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呢。”
蕭月生低著頭不說話,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明顯是在強裝鎮定了,他看著她這副惜命的樣子,終是心軟了幾分,道:“月兒放心,為師怎麼會捨得傷害你呢?”
她還未完全放下心,只是微微緩了口氣,便聽見他涼薄的聲音繼續道:“但是旁人的命,我就不知道了。”
“為什麼是我!”她蹙眉的樣子落在他眼中,聲音在他耳邊爆炸:“為什麼要針對我!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什麼天才地寶我若是有,我給你便好了,你何故要如此為難我!”
羲辭卻轉過了身子沒再看她,他不想要她的那些珍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是她讓他心裡感到明顯的不悅罷了。衣袖輕輕一揮,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她眼前,那個結界也隨之消失不見,蕭月生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就出現在了賀連州眼裡。
“喂,蕭月生!”他趕緊走到她身邊,“怎麼回事?”
她的瞳孔沒有焦距,鼻頭一酸,幾乎要哭出聲來,卻被她生生忍住了:“我也不知道,一出門就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應該是什麼人佈下的結界,”賀連州道,見她這副山雨欲來的樣子,他便也不忍苛責,到嘴邊的損話也被吞嚥了下去:“好了,別擔心。那個人修為強大,不會與你這樣的小修士過不去的,且去用膳吧。”
“嗯。”她帶著哭腔應了一聲,就站了起來,“我先去休息了。”
賀連州點點頭,看著她進了房間,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道沉思了什麼。
“主人怎麼了?”沈又霖看見她明顯的不悅,趕緊攙扶住她,等她坐穩了,才半蹲下來,仰視著她的側臉:“怎麼才出去片刻……能告訴在下發生了什麼事嗎?”
“無妨,阿霖別擔心我了,”她打起些許精神,“今天我搜查了整條西南大街,許是累著了,有些困罷了——我已經委託宮女給你們送晚膳,一會兒你可要戴好頭冠,然後別吃撐到了,八分飽即可,要不晚上積食,會難受的。”
“主人明顯心事重重,心頭積鬱,阿霖能看出來。”他站起身來,戴上太監的寬大頭冠遮住耳朵,“但是主人的話,在下都會聽從。”
他似乎彎起了唇角,一下子竟將她攔腰抱起,忽略她的驚呼和掙扎:“主人別動,在下力氣很小,經不住您折騰的。”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半蹲下來替她退去鞋襪,又幫她蓋好被子:“主人好好休息。”
而後還貼心地幫她吹了蠟燭,留下床榻附近的一盞,豆大的燈光。
“別忘了玉球,他還小,需得用膳才能長個子。”她在床上遠遠道。
那邊應了一聲“是”,好像還帶著笑意。
蕭月生聽見沈又霖漸行漸遠的腳步,還有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
阿霖的確是個合格契約之妖,她想,她現在已經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