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了鳳鳴殿,便遇見了賀連州與蕭月生……還有一個少年和一個孩童。
“這是……”南風收斂了情緒疑惑道,偶然瞥見自己手上的通靈牌亮起了微微的紅色,只見他眸色微變:“妖?”
“南風師兄!”蕭月生趕緊上前一步攔住他,叫南風不得以收起了指尖匯聚的靈力,“阿霖與我已經締結契約,你不能傷他。”
“契約?”南風明顯地不可思議,“你們這弱與弱的組合,難不成是想共同進步?”他扶額,“不行,蕭師妹,羲辭長老會生氣的,趕緊與他解除契約!”
“南風師兄,我可以契約很多隻妖或者靈獸,但是阿霖卻非我不可,”她執拗道,“此事我定會好好與師父解釋,你就放心吧!”
賀連州站在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中南大街和西南大街沒有妖氣和魔氣,不知南風師兄這裡可有進展?”
南風搖搖頭:“一整個下午我也就是排查了半個皇宮而已,並沒有什麼發現。”
“若是西瑾皇帝身上的魔氣不是從外界感染的,那會不會……是他身體裡本就有魔氣呢?”蕭月生道。
“不管怎樣,皇宮乃至整個武陽城我們需得裡裡外外排查一遍,莫要遺漏了什麼才行。”南風說道,又看向裡蕭月生:“蕭師妹,既已締結了契約,那便暫時不要解開了,否則……對他會有致命的損耗,但是羲辭長老哪裡,你得做好準備,他定是會生氣的。”
“我知道了。”她垂著眸子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好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繼續。”南風怎還好再多苛責?說完,便率先離開了。
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蕭月生真真是累壞了,抬起眼看了一眼沈又霖,道:“阿霖,一會兒我託宮女給你準備浴湯,你好好清洗一番吧?”而後看了看他的耳朵,道:“這個不能收起來嗎?”
“在下是半妖,法力低下,沒有辦法哦。”阿霖的聲音帶著特有的磁性,偏偏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溫柔,彷彿蕭月生就是他心頭的至寶,他連大說話都捨不得。
她眉眼軟了下來:“無妨,你且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來。”
那既然這樣,就不能叫人瞧見阿霖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蕭月生前腳剛走,玉球終於說話了,語氣不善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前輩吧?”沈又霖毫不畏懼,“不過前輩的身份倒真是難以看透,您到底是仙,是妖還是……魔呢?”
他看了一眼玉球,不以為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在下只是想活命罷了,那個契約前輩也知道,若是主人有什麼萬一,最先死得便是我。”
他飲了口水,覺得嗓子好了些,才繼續道:“我跟著主人的確用了些心機,也說了些慌,但我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罷了——倒是前輩……”
他聲音低了些:“您強大到叫人看不透修為,甚至有能力給自己製造一個假的血統假的修為,卻非要留在築基期的主人面前,究竟有何目的呢?”
“你——”玉球話還未說出口,便察覺到了蕭月生的腳步聲,果然沒過一會兒門便開了,蕭月生完全沒有注意到屋子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只道:“阿霖,跟我來。”她又看向玉球,彎了眉眼:“玉球不愛洗澡,在這裡乖乖等我們回來。”
“是,主人。”沈又霖一邊乖巧道,一邊挑釁似的丟給玉球一個眼神。
玉球已經好久沒有這般憋屈過了!搖身一變,稚氣的容顏變得脫俗,羲辭眸子像淬入了寒冰,衣袖一揮,眼前便展開了一副畫面。
蕭月生將沈又霖偷偷帶到盥洗室,摸了摸浴桶裡的水才到:“阿霖,你且好好洗個澡,皇宮裡尋不見別的衣裳,我幫你借了一件小太監的衣服,還是嶄新的,你暫且穿著,等明日上街再給你買一件新的。”
那隻該死的半妖則是道:“主人給的,自然都是好的。”
那個傻子果然語氣更溫柔了幾分,眼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聲音卻怯弱弱的:“你對誰都這般說話嗎?”
沈又霖開始解自己腰間帶子,毫不避諱:“自然不是,”而後衣襟微微敞開,朝著她逼近了幾步,低聲道:“只對主人。”
蕭月生被逼著往後退了幾步,臉頰生理性地紅了起來,有些磕巴道:“那……那我先出去了……”
然後便趕緊出去了。
沈又霖嘴角勾起了些許笑容,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裡,從今往後,最起碼,他再也不用苟延殘喘,每日食不果腹了。
一切都得慢慢來,不是嗎?
蕭月生沒想到自己撿回來的這隻半妖竟是個如此……妖嬈的少年。
他的面容清秀白皙,明明是正經的杏眼,稀疏有致的睫毛卻輕輕眨了眨,便好像肉眼可見的有那麼一股電流竄了出來。
蕭月生不知道要怎樣形容自己面前的少年,洗掉了臉上的汙垢,他穿著小太監的衣服,毛茸茸的大耳朵在頭頂,撲閃撲閃的,好像兩把三角形的小扇子,平白把他那幾分妖冶抹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