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烈點頭,“我本不欲這麼快便將檮杌放出山來,然這檮杌與火神一族有些過節,今日一同了了也罷。”
有風抿著嘴不說話,倒是殤烈贊許道,“火神後裔果真有些本事,若非你曾傷重令那鎖魂印松動,又如此巧合被我感知,它怕是永世都將長眠在蒼鬱山底了。”
檮杌聞言恨意更甚,再耐不住性子將它那條極長極壯的尾巴狠狠朝有風面上甩了過去。
有風身法向來極快,身影閃上一閃極是輕松便躲了過去。
然檮杌又怎會是吃素的,驀地它身周的那些怨氣驟濃,竟隱約能聽見此起彼伏悽厲的哭喊之聲,凝成極為強力的一股漩渦,緩緩朝著有風的頭頂推近,竟是欲將他整個人吸了進去。
僵持下有風臉色漸漸蒼白,我想起他當初扮作清徐時,便是在檮杌手底下吃過虧,想來神獸果然是神獸,很是不好對付。
於是也顧不得許多,喚出把光劍便朝它刺了過去,誰想劍一脫手便不由我掌控,竟霎時被吞沒了去,渣渣也沒餘下分毫,而那股怨念卻驀地壯大了許多猛然又將有風吸近了幾步。
這等此消彼長的本事破天荒地頭一回見識,我頓時便有些懵。
而這廂殤烈伸一伸筋骨,身形頓時竟高了數倍,向我步步逼近。我一味忙著左閃右避,卻不敢輕舉妄動唯恐法力又被檮杌拿走了去。
終歸退無可退,身後是滾滾熔岩,左右為難間殤烈蹭地又亮出利爪,竟比方才還要長上許多,映著紅光直抓向我的胸口。
如此千鈞一發之時卻有淺金的梵文如流淌的河水般遠遠不斷地阻隔在我身前,殤烈竟是一驚忙後退了幾步。
那邊有風猛地一個用力掙脫檮杌的桎梏,將我撈到他身旁。
未及站穩他屏氣默唸,磅礴的真氣自他身體中洶湧地溢位溶進那些梵文,頓時金光大作,將黑暗下的修剎殿照得如同白晝,熔岩也黯然失色。
天罡訣。
我正訝異,卻見他掌間一推,那道金色的河流化作狂風巨浪,將檮杌和殤烈雙雙掀翻推下了熔岩。
“走!”他牽住我的手,握得極緊,十分迅速地躍出修剎殿去。
殿外陽光極盛,暖融融透過交錯的枝椏。
鴉鵲在零落的枝頭悠閑地叫著,好不自在。
方才那場大戰驚心動魄,然此刻我卻莫名地覺著安定,甚至想要將這一刻延續到地老天荒去。
然身旁的人還是放下了牽住我的手,我心頭竟是一陣空,可很快便換上副極虛假的笑臉道,“我欠了師叔祖這許多條命,想來真是要給您做個妾才還得起了。”
我也不知同他是怎麼了,總喜歡惹他生氣,彷彿見他生氣我便痛快。
然這回他只是微微皺了眉,朝我拱了拱手道,“上神客氣了,就此告辭。”
我愣了一瞬,而後一時氣滯轉身便走。
然飛快地行了數裡,修剎殿中他奮力與檮杌抗衡的模樣便一直佔據著腦海揮也揮不去。
那連殤烈都極忌憚的天罡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強烈的不安也湧了上來,終究還是耐不住掉個頭尋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