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一過,它已是這般的膘肥體壯,竟還不能化成人形,我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大對頭。
清徐此番若還能回來,我非得讓他再瞧瞧是否哪裡出了岔子。
我走過去將它抱起來放在腿上,戳了戳它鼓鼓囊囊的肚皮,“若非你是公的,我都要疑心你是懷了孕了。”
它自然很是不服氣,朝我瞪著眼。
我又道,“從前眼睛挺大的,如今被面上的肉擠得都快沒了。”
約莫著我這刀插得太準太狠了些,雲息很是洩氣地耷拉了腦袋,兩只熊掌間夾著的半條魚吧嗒一聲扔在地上。
我很見不得它這番失落的樣子,順了順他油光發亮的毛安慰道,“別不高興嘛。你家尊使去尋他未婚妻逍遙快活去了,我也帶你出去逍遙快活,你覺得如何?”
雲息聞言猛地一抬頭,一雙眸子光芒大盛,肉乎乎的熊掌忙蹭著我的肩頭。
我笑著拍它的頭,“還是你講義氣。”
我與雲息一人一熊,穩穩當當落在蓬萊居二層。
此時天色已暗,我從走廊望下去,燭火中藍夢正指手畫腳地指使著店裡的小二打烊。
我朝下喚她一聲。然我從前都是從大門走著進來,如今悄沒聲息便現了身,自是糟了她很大一記白眼。
她很是桀驁地慢悠悠上了樓,與我一道進了天字號廂房內,“我當是誰那麼仙氣凜然的,竟是你終於記掛起這蓬萊居了。”
好重的怨念。我訕訕地笑了一笑,忙岔開話題道,“今日怎地這麼早便關了門?”
藍夢道,“你沒見這乘雲之境冷清地很麼?哪來的生意?”
我愈加訕訕地又笑了一笑,這...我是從雲頭上直接下來的,倒真的不曾注意,“這又是為何?”
“我也不大曉得,許是天上出了什麼大事,最近仙子都不下來走動了......”
我心中莫名生出些不好的預感,“可否有向白先生打聽過?他的訊息一向很是靈通。”
“怎麼沒打聽?白天還來吃過酒,他也不甚清楚。不過仙界的事與我們又何幹?”
我想了想覺著贊同,只要不禍及我父君,只要不妨礙我在下界做生意,管他們鬧成什麼個鬼樣子。
她一雙杏眼瞧了在我腳下四處張望的雲息,而後又睨著我,很是戲謔,“倒是你那清徐尊使,不與你形影不離麼?怎的今日不見他?”
我如實道,“他去尋他未婚妻了。”
她白我一回,“怪不得曉得回來了,原來是被拋棄了。你倒是同我坦白坦白,這大半年孤男寡女青山綠水的,發生了些什麼沒有?”
我無語凝噎,這藍狐貍,很是口無遮攔。
我低頭朝那團毛茸茸道,“雲息,自個兒出去玩。”咳咳,有些糾葛太過複雜,很是不利於少年身心的健康發展。
雲息倒是盼著我這一聲令下似的,嗖得沒了影子。
雖平日常有書信往來,然我是個懶人,紙張上又限於篇幅,一般只是揀了些緊要的簡單說一說。是以我將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仔細同藍夢交代了一遍。
藍夢聽完嘖了兩聲,“幾百年來我倒真沒見過能製得住你的人,這清徐尊使真當是好本事。”
見我默然,她又道,“且依你這待不住的性子竟能守著一方水土一個人過了這麼些日子,也倒是稀奇得緊。”
額…我覺著面上很是有些燒,她許是見了我這般情狀,眼色一亮頓時悟了,“該不是冬天到了春日不遠,有人的心要萌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