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利盾驚魂未定地轉過臉去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方斌。方斌也在看她,帶著一股子的怒氣,還沒等馬利盾開口,他劈頭蓋臉便吼道:”你不要命了?“
”呃?“馬利盾怔了怔,下意識地朝旁邊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站在馬路中間,而側前方還停著一輛麵包車,司機將腦袋從窗戶裡伸出來,瞪著馬利盾本想破口大罵這個不長眼睛突然沖到馬路中間的丫頭,可一接觸到方斌那殺人於無形的目光立刻蔫了,只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便縮回腦袋灰溜溜地走了。
於是方斌那殺人於無形的目光又落到了馬利盾的臉上,這一次他倒是不再對著馬利盾大吼大叫,而是拉著她的手腕,帶著她朝馬路對面走去。
剛在路邊站定,還沒等馬利盾開口,方斌又先她一步張嘴嚴厲地教訓道:“你怎麼回事?過馬路都不看路麼?剛才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對不起!”馬利盾忙不疊地道歉,她知道不管發生了什麼,態度誠懇很重要,“我剛才想案子太入神了。”
方斌怔了怔,臉色緩和了些,卻是餘怒未消:“想案子就到辦公室去,對著有價值的資料想,你這樣在大馬路上想,根本就是在變相自殺!”
“我知道了。”馬利盾的態度更誠懇了,“我保證以後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說實話,馬利盾這知錯就改而且滿臉誠懇的態度確實很容易澆滅他人心頭的怒火,方斌竟有些想笑,卻礙著他那張萬年都難擠出一絲笑容的鐵面愣是把那絲笑演繹成了一道滲人的詭異。
馬利盾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眼神朝下,看著方斌仍抓著自己的手腕,想著該不該提醒他先放開自己的手再說話,就在這是,旁邊卻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聲響。
馬利盾和方斌同時循聲望去,一眼看到的是方婷正趴在窗戶上,一邊拍玻璃一邊用一雙好奇的目光注視著臉上,臉上滿是曖昧的笑容,而在她旁邊還坐著臉色鐵青的翟高。
馬利盾在看到翟高的瞬間立刻將自己的手從方斌的手裡掙脫出來,像個被抓包的小偷似的將雙手背在身後,渾身的不自在。
馬利盾的反應很大,方斌轉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還沒分析出馬利盾這奇怪態度背後的原因,卻看到方婷正在伸手召喚兩人進來。
方斌想了想,看向馬利盾詢問道:“進去坐坐?”
馬利盾的身子瑟縮了一下,進去?和翟高面對面,而且還是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她才不要,剛要拒絕,方斌卻已經用不容分說的口吻道:“走吧。”
馬利盾欲哭無淚,難道在方斌的世界裡就沒有徵求意見這個概念麼?可不管怎麼樣,人家是大隊長,以後還有可能是自己的頭兒,一開始就給頂頭上司留下不好的印象總歸是不好,想到這,只能耷拉著腦袋跟在方斌的身後無精打采地走進了咖啡廳。
方婷一見兩人進來,忙挪開一個座位,本想讓馬利盾坐下,怎料方斌卻是一屁股坐了下去。馬利盾站在桌前,看了一眼方婷那略顯尷尬的臉色,方斌那無所謂的態度,以及翟高那琢磨不透的神情,忽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無措地在那兒呆站了幾秒就聽翟高道:“怎麼?嫌我身上有病菌還是怎麼的?”
好吧,這句話可比冰櫃的效果好多了,現場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馬利盾真擔心她繼續猶豫下去,翟高會爆出更加驚人的言論,只得硬著頭皮在他身邊坐了下去。
這咖啡廳本就是來的情侶比較多,因而雙人座的設計是正好可以供一對情侶坐下的大小,馬利盾這一落座,免不了和翟高的身子緊挨在了一起。而方婷注意到,即使和馬利盾的距離如此之近他卻是毫不反感,可對她,哪怕是距離兩米之內都會要下意識地躲開,當下心口狠狠地刺了一下,她這個女朋友當得還真是窩囊。
“介紹一下。”方斌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話是對方婷說的,眼睛卻是緊盯著翟高。
馬利盾愣了愣,方斌和方婷說話的態度,他一進咖啡廳就坐在方婷的旁邊,以及他們都姓“方”,該不會,方婷一直掛在嘴邊的那個在刑警隊工作的哥哥就是方斌?
翟高斜睨了馬利盾一眼,從她那千變萬化的表情就猜出,她應該是才發現方斌和方婷是兄妹的事實,還真是個遲鈍的女人,如此顯而易見的答案,她竟然可以這般後知後覺。忽然有些想笑,可意識到坐在對面的方斌那銳利的目光,他那笑容又硬生生地被壓了下去。
“他叫翟高... ...”方婷聲音小小地道。
“你們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方斌繼續問,那語氣就像是在審犯人。
“我們... ...在約會... ...”方婷的聲音更小了,臉上立刻翻飛著兩片紅霞。
方斌將翟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睛銳利如刀:“噢,你就是婷婷新交的男友?”說到這,他的目光沉了沉,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旁的馬利盾聽得是冷汗直冒,敢情方斌進這咖啡廳是幫妹妹把關男友來了,把關就把關,拖上她是怎麼回事啊?現在這種狀況她簡直就是如坐針氈,是不是要趕緊開溜比較好。想到這,她立刻插話道:“對了,我想起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我就先... ...”說著,她起身就要離開。
“坐下!”馬利盾剛起身,方斌和翟高兩人竟然同時叫了出來。
馬利盾那已經站起了一半的身子就那樣僵在了當下,活像只被冰凍的蝦米,心裡頓時開始滴血,這都是什麼事啊?是要尷尬死她麼?
很好,翟高的這一嗓子自然引起了方斌的注意,他眯著眼睛打量翟高和馬利盾:“你們認識?”
翟高勾了勾唇角:“很熟!”冷冰冰地說完這兩個字,他眼裡的敵意更甚了,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方斌緊抓著馬利盾不放的樣子,這足以讓他妒火中燒到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