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刑警大隊離開後,馬利盾一直在思索方斌的話。除了財務之外,這四人也有可能是因為某人而聚集到了一起。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該是個怎樣的人,能讓這四人不顧危險地聚集到了案發地附近?
馬利盾想不通,所以決定以實際行動代替思索。她首先想到的是四人一起長大的孤兒院,她想從這四人的童年著手,說不定能查到什麼線索。
孤兒院院長是個年近古稀的老婦人,當馬利盾提到這四人的名字時,院長幾乎想也沒想就表示對這四個孩子有很深的印象,因為他們四個性格都十分孤僻,不合群,卻偏偏互相之間的感情非常好,其中不管是誰被欺負,另外三個都會挺身而出,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他們四人在孤兒院除了彼此之間還有和誰走得近一點嗎?”馬利盾問。
院長細細地回想一番才道:“應該是沒有,這四個孩子總是窩在角落從來不和別的孩子往來。”
“那院裡的工作人員呢?有沒有誰對他們特別關照?”
院長又想了想道:“應該是沒有。別說關照了,工作人員都很少願意接近那四個孩子,因為他們的性格太過古怪,連成年人都很怕他們,對於這一點我也很是無奈。”
這麼說,這四人在孤兒院除了彼此就沒有更熟悉的人,那麼那個促使他們不顧危險趕回來的點便不在孤兒院?
馬利盾思索了片刻接著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孤兒院的?”
“18歲成年之後,一般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待到成年孤兒院便不會再負擔。”
“那您知道他們四人離開孤兒院後去了哪嗎?”
院長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這四個孩子離開孤兒院後便沒有再回來過,本就是不愛與人交流的孩子,一旦離開自然就不會再有他們的訊息。“
馬利盾的目光頓時暗淡了,看了在孤兒院是找不到什麼線索了,本想就此轉戰別處查詢線索,腦子裡卻忽然響起翟高說過的話——沒有破不了的案,就看破案之人有沒有這個恆心和毅力。
她的心中一動,想了想又面向院長道:”我能不能看看他們四人住過的房屋?“
院長有些奇怪地看著馬利盾:”可以是可以,可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當年他們四人用過的東西早就扔掉,就算去了也看不到什麼東西。“
馬利盾笑著道:”沒關系,這是我們的工作程式,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院長給了馬利盾一抹釋然的笑容,起身開始領路。
這是所建在鄉下僻靜之處的孤兒院,本就是個福利機構,經費來源全靠孤兒院從自籌,而在當下這個浮躁的社會,已很少有人願意做這種投入大卻沒有任何回報的事情,所以孤兒院的條件很一般,一切的設施都是停留在基礎甚至是以下的標準。
當馬利盾被院長領著走進那個容納了無數個失去親人孩子的房間時,馬利盾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整個屋子裡聚集了大概十來個孩子,其中一大半都有先天殘疾,要麼兔唇,要麼小兒麻痺,要麼腦癱,要麼失明,而剩下的一小半其中又有一大半是女孩,僅有的幾個男孩,據院長說,已經有幾個家庭有意願想要領養。院長表示也會有沒有孩子的家庭到院裡來領養孩子,但大多要的是男孩。其實像徐鉉、趙方、鄭達和周天勇四人,如果不是性格古怪,無法正常地融入他人的家庭估計當年早就被領養走了,也不至於後來走上歧途。
馬利盾點了點頭,心情沉重地在孩子們或好奇或驚恐或懵懂的注視下走進房間,跟著院長的指引來到了徐鉉、趙方、鄭達和周天勇四人曾經待過的地方,能看的東西很少,僅有一張一坐上去就會嘎吱作響的破舊木床,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留下來。
馬利盾在周圍檢視了一番,沒有任何收獲,最後只能向院長道謝,悻悻然離開了孤兒院。
回程的路上,馬利盾一直在想,四個可以說有社交恐懼症的孩子真的會和除他們彼此之間以外的人有所交集嗎?會不會方斌的想法錯了,她根本就是查錯了方向?想到這,她又立刻搖了搖頭,既然已經開始了,她就要繼續下去,翟高不是說過嗎?排除了錯誤的,那麼剩下的就是正確的,這樣看來,她現在所做的也未必是徒勞... ...
可剛想到這,馬利盾又立刻使勁晃了晃腦袋,該死,她怎麼總在想翟高,現在她和這個男孩已經沒有任何關繫了,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徹底將這個男孩從腦子裡趕出去!
翟高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將一旁的方婷嚇了老大一跳,連上立刻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你是不是感冒了?“說著就要伸手探翟高的額頭。
翟高飛快地往旁邊挪了挪,迅速躲開了方婷的手,弄得方婷臉上一陣尷尬。
翟高看著方婷臉上的表情,知道自己下意識的行動又傷了她,心裡很是內疚,可他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對方婷的恐懼,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和除了馬利盾以外的女孩親近,該死的馬利盾,他是受了她的詛咒了麼?
想到這,他懊惱地將頭轉向了窗外,這無意識地一瞥,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本想當作什麼也沒看到收回視線,可他就像是定住了,怎麼也沒有辦法將目光收回來。
馬利盾站在馬路牙子上來回踱步,臉上是一副苦大深愁的表情。離開孤兒院後,她又四處尋訪和打探了徐鉉等人的下落,她發現這四人從孤兒院離開後去過很多地方,做過很多工作,清潔工、小區警衛、快遞員... ...可是每一個都做不長,似乎是和他們的性格有關。而就在案發的前一個月,四人不約而同地辭去了工作,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時,他們已經搶劫了一家銀行。
馬利盾想那段時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促使這四人達成共識鋌而走險沖進銀行弄一大筆錢。為什麼他們會突然這麼缺錢?到底他們需要這筆錢做什麼?
馬利盾想不通,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腦子裡全是一團亂麻,她又下意識地猛晃了一下腦袋,想要藉此晃掉那些煩亂的思緒,耳邊卻傳來一聲驚叫:”小心!“緊接著手臂便被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