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右側的小黃門偏偏頭,小黃門知機。
從右側腰際摸出一個密封好的信袋,垂著臉,小心翼翼地遞上去。
“咦,居然是穆舅舅的來信!”
哪怕遍體鱗傷,丘聚依舊笑得一臉喜慶。
“可不是麼。徐編修給殿下的信剛到乾清宮,娘娘便命奴婢立刻給您送來了。”
朱厚照開啟一看,沒讀幾行,小臉皺成包子大的一團。
朝沈越示意。
“沈卿幫孤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沈越接過,略一掃視,盯著朱厚照的“苦大仇深”的小臉,眼神微閃。
雖然中間因為天花,文華殿的講授停過一段時間,但滿打滿算,朱厚照已經在文華殿聽了一年的課。
便是文華殿的進度再慢,《詩經》總該講了一半。
考慮到朱厚照年齡太小,徐穆這封信說得那叫淺顯易懂,全是民間白話。
都這樣了,還看不懂。
可以想見,若授課的翰林院官員知曉“實情”,必會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奏請辭官。
不過,這與自己無甚關系。
誰知,放言太早,報應太爽。日後沈千戶為今日未曾“採取行動”懊悔不已。
挑挑眉,沈越回道:“信中說,徐編修到廣東出遊,發現一艘約莫是前宋沉沒海底的大食商船,正和肇慶衛官員們一起挖寶。因為找到的東西不錯,此批貨物大致能值兩百萬至四百萬兩白銀。徐編修還打算再往福建去探探。”
“這麼多!”
朱厚照一張小嘴大張,繼續使勁扒手指。
方季華看不過眼,正要“幫忙”。
沈越突然出言:“天色不早了,殿下還是讓丘公公早日回宮交旨吧。”
“對對。你回去吧。”
看了半晌熱鬧,朱厚照不一會兒就眼皮打轉,沉沉睡去。
安頓好太子,沈越與方季華一同走出院外。
“若在下未說錯,千戶的算學可是京中武學最有名的‘神算教習’所教。”
方季華眼神微眯,“千戶適才為何不為殿下解惑?”
沈越似笑非笑,“你是寧進被趕出家門的庶子。”
方季華嘴唇半抿,“那又如何?”
“你雖不承認自己是寧家人,但寧氏卻對你有恩。”
沈越語氣平常,說出來的話卻叫方季華心頭大震。
“張鶴齡進了詔獄,寧氏身份尷尬,你是不是覺得聖上未發明旨,這其中未必沒有冤屈?是不是覺得,有可能是錦衣衛矇蔽聖聽?”
看清方季華眼底懼色,沈越頓時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致。
“好歹曾給皇後娘娘做事,你怎麼就不奇怪,娘娘知道訊息後,為何不向陛下求情,嗯?”
看也不看嘴邊打顫的方季華,沈越健步走遠。
都是喜歡自作聰明的蠢貨!
眼前不經意晃過一張對著自己,真正眼底含笑的臉。
沈越腳步微頓,又旋即將其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