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揮拔出已有些生鏽的刀鞘,“究竟何方神聖,請進來便是。在這指揮所裡,還容得小人撒野不成。”
校尉領命,走之前,忽又轉身,“大人,若身份是真,您就和氣一點兒。”
說完扭頭就走。
瞧那身影,倒像落荒而逃似的。
馮遠嘴裡哼了哼,“軍中軍紀是越發渙散了。”
副指揮直笑,“怨不得底下小子要多嘴。上次那來查軍務的禦史,雖說不過七品小官,來時禮數也差了些。你直接將人丟在牢裡餓了三天,若不是當時新興縣縣令派人來求救,證明是那禦史不言不遜、以下犯上在先,到時那禦史在摺子裡隨便亂寫,你這烏紗帽還要不要了。”
馮遠沒好氣地瞅了副指揮一眼,“若是這次這個,還把眼睛瞧到天上,你就給我招呼,我可不奉陪。”
副指揮也不推辭,“行。”
能哄到這份兒上,也知足了。
不多時,一穿著寶藍圓領袍的人走進來,甚是有禮道:“下官翰林院編修徐穆,見過兩位指揮大人。”
馮遠輕輕哼了哼,算是回應。
副指揮使屈勇立即幫腔,“徐編修請坐。”
又朝馮遠看了看,無奈笑道:“徐編修別見怪。我們都是粗人,除了巡查軍務的禦史,還從沒有與編修這一等一的文臣打過交道。”
徐穆淺笑,“副指揮使言重。”
說著將袖中物事取出,交給一旁的校尉,“這是下官的官憑路引,與吏部發下的公文,還請兩位指揮查驗。”
見到徐穆如此恭敬,且徐穆面嫩,看著倒像是剛襲父職進衛所的小子。馮遠雖表面看著不假顏色,實則心裡鬆了一口氣。
“來人,看茶。”
冷硬地吩咐一聲,隨意開啟吏部公文。
乍然色變。
屈勇一驚,難不成朝廷又下了什麼牙疼的文書?
輕輕拽拽馮遠的袖子。
怎麼回事?
馮遠看了看底下對著泛黃的陳茶喝得像似在品上好佳茗的人,心中搖擺不定。
轉頭將文書遞過去,想了想,還是不輕易表態。
咳。
免得弄錯出醜。
馮遠有顧及,屈勇是二把手,當即驚了一聲。
作為從三品官,雖說從未投身京城,眼界還是不差的,再怎麼樣也不能不把京城的大佬們放在心上。
尤其……
使勁咬咬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