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丘相公一向待人和氣,劉相公卻總板著一張臉。
劉相公今歲剛過耳順,從面相上看,卻好似比已過七旬的丘相公更為年老。
究其根本,便是因為劉相公無論何時,均是不茍言笑,但凡與人說話,眉間溝紋更是如刀刻劍雕一般,叫人下意識屏住呼吸,雙腳並攏,走出閣門,十個有九個耳激嗡鳴,汗流浹背。
“何事前來?”
姜郎中雖說是吏部文選司郎中,有人說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五品官。
再有權勢,那也是五品!
在朝京官,四品以下皆螻蟻。
年近五旬,為官二十餘年,姜文清敢發誓,這是自己頭回進文淵閣。
年紀大就能在文淵閣內泰然自若?
在閣老面前侃侃而談?
做夢!
若是有複讀機,大概就能明瞭姜郎中現在的狀態。
先在下屬面前發洩了一通。
又到一把手、二把手那兒講了兩遍。
姜郎中表示:哪怕內心翻江倒海,老夫便是閉著眼睛,事情緣由也能說明白。
再多。
侍郎大人,得您說了算。
閣老眼前,這種事情,看著棘手,實則非常簡單。
“本官知道了,東西都留下。”
又喚書吏,“去翰林院請徐穆前來。”
走出文淵閣,張悅鬆了口氣,姜郎中腳步虛浮。
踩著腳下的臺階,姜郎中忽然恍然大悟。
很明顯,自己的姓跟徐穆的姓不對頭啊。
姜徐。
將徐。
已經慢了,還“將”慢。
那不是更慢了。
難怪遇事多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