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失言,一時失言。
姜郎中失神看著面前的一摞冊子,忽然靈機一動。
轉頭叩開了右側吏部左侍郎的值房門。
隨後,相似的一幕發生在了吏部尚書耿裕的值房門前。
耿裕此人尚勤儉,重法度。因不久前,親眼見證前任吏部尚書王恕與文淵閣丘相公的私人恩怨,竟被小人利用,惹上意不喜,失落歸鄉,更是時時提醒自己持重公正,小心謹慎。
聽聞姜郎中的一番解說,再看看一旁的張侍郎的一臉難色,雖欲請上意,但也知弘治帝雖踐祚時日不長,善納諫言。但有些事情,聖心固然,便決不允許臣下置喙。
再思及昨日入乾清宮東暖閣看見的一幅突然出現,高懸於側的奇異輿圖,心中略有成算。
“既是如此,姜郎中。”
“下官在。”
“擬吏部公文。”
“是。”
“翰林院編修徐穆,博學多才,經明行修,上甚嘉之。良才美玉,可堪大任。吏部品量百官,不可不用之。今決議,命其巡境走訪,體察民風,為期一年,諸公聞之。”
鮮墨未幹,墨痕章然。
“時敏弟。”
“耿冢宰。”
“勞駕你帶著姜郎中跑一趟。先上文淵閣,請三位相公蓋官印。”
張悅豁然抬頭。
“耿冢宰,是不是……不合適?”
耿裕不應,從櫃中取出兩枚方形印章。
“本官官印並私印在此。你小心收好。”
張悅手抖了抖。
忽然覺得自己冒失失地沖進頂頭上司的值房,甩包袱給上司,實在是大大地不明智。
可是。
開弓沒有回頭箭。
硬著頭皮也得上啊。
文淵閣。
略一抬眼,乃是博學多識,風度翩翩的丘相公。
張悅頓感慶幸。
內閣三相公,世人皆知丘相公與劉相公性情相類,志趣相投,別看平日裡多有爭吵,那也是君子之間論道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