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堂哥連平日裡極力掩藏的跳脫勁兒都出來了,詹氏兄妹暗地裡一齊翻了翻白眼。
“要是再不找大夫,他可就真死了。”詹溫雅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看“神仙哥哥”變臉,也是蠻有趣的一件事。
詹修言知妹妹又開始捉弄人了,眼露無奈。
但作為寵妹無下限的哥哥,他還是煞有其事地應和:“嗯,此人的病情確實不好說。”
“祖宗唉!快!把安樂堂的吳大夫請來!不行,直接找錦衣衛幫著請人吧。”
眼見羅欽順急慌慌地走了,詹氏兄妹相視而笑。
詹修言輕按詹溫雅額頭,“你呀,又調皮!”
兩人回身,正見一穿著墨綠披肩的老婦含笑看著他們,頓時臉頰微紅。
老婦福身,“老奴是老爺的奶孃,目前正管著府務。少爺,小姐請隨我來。”
詹氏兄妹回禮,“有勞。”
苗永聽聞奏報,回道:“陛下,錦衣衛回報。徐編修正安置在羅編修府中,已請了大夫去救治。”
“怎麼到了他府上。病情如何?”
“徐編修乃是今晨在一河邊被羅編修從寧夏來拜訪的親戚發現,其他的都是小傷,只落水整夜,著了風寒,至今昏迷不醒。”
“查出是何人所為了麼?”
“似是晉王手下的人。”
“晉王如何會跟一七品小官過不去?宣牟斌。對了,讓太醫去看看。給皇後送個信。”
“是。”
羅府,聽聞大夫說,只要今夜高熱退下,便無大礙。羅欽順才將通身“仙氣”拾起,面無表情地對下人吩咐:“請三少爺到書房。”
詹修言推開房門,迎面一支毫筆襲來。
詹修言當即一個迴旋躲開,便瞧見羅欽順周圍愈發低迷的氣壓。
輕勾嘴角,詹修言滿臉嚴肅:“修言此行,乃是為了寧夏十萬兩黃金而來。”
氣氛旋即一緩。
“坐!講。”
眼見羅欽順面上依然清冷如高嶺之花,眼中卻躍躍欲試的模樣,詹修言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也和緩不少。
“父親上月入邊境販賣絲綢、茶具等物,宴請一相熟的友人時,無意聽見隔壁嚷著‘十萬兩黃金’,便用西域來的奇巧玩意兒偷聽了一番……”
“探得訊息,父親不敢多待,立即讓我與雅妹前來送信。自己另尋他處落腳。”
“表叔高義。事不宜遲,我立即進宮求見聖上。”
乾清宮內室,只弘治帝與牟斌二人。連與聖駕形影不離的苗大伴都退在殿門外,靜靜候著。
弘治帝揹著日光,神色陰晴難辨。
“時機到了?”
“是。”
“處置吧。膽敢有趁亂擾民者,殺無赦!”
“是!”發覺帝王話中少有的戾氣,牟斌喉頭微動,虎目崢崢。
壽寧侯府。
壽寧侯看著滿地的金銀財寶,心中像有萬千螞蟻在蠕動。
自從被皇後姐姐修理一通,清醒後,自己便開始怕黑,又正巧在池塘邊摔了一跤,傷筋痛骨,將養了數月才好。哪知,出了房門之後,一切都變了。
偌大的府庫幹淨得像從來沒住過人,連往日宮裡的賞賜也不見了,地契、房契什麼的是通通不翼而飛,戲水閣豢養的美姬、樂伶全沒了蹤跡,空空蕩蕩,連門都被錦衣衛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