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比我想象得要長, 感覺上比之前的層距要大得多。這層和下面, 像是分界線, 也預示著,這條通道之下,肯定有新的我不能預見的東西。
幸好有這條通道。如果真的從哨塔外沿往下爬的話,肯定還沒等爬到底,就由於肌肉失去力氣鬆手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這裡有梯子, 實在爬累了, 我還可以掛在上面休息一下。
三角頭就在我上面。我抬頭的時候,順著手電筒光可以看到他的橡膠靴子還有那塊大白布, 至於裡頭若隱若現的是啥我好像並不是很想關心。
一直爬到底時, 我都有點不太習慣站在平地上的感覺了。踩梯子的足弓部分被硌得發疼,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一下。我走開了兩步, 讓出足夠的空間能讓三角頭也下來。
小三角們很體貼地從揹包裡幫我遞出一瓶水,我說了聲謝謝,喝了一小口,習慣性地問身邊人要不要喝,不過想了想,又咽回去了。
出了哨塔,仍然是貼著這個深洞洞壁的環狀棧道。然而,已經沒有牢房了。只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延伸進洞xue裡面的走廊。走廊都很深, 不像是之前樓梯間的樣子,說明要下下一層的話,還得從這些走廊裡面走。
我猶豫了一下, 決定不費那個腦子,從離我最近的一條走廊中進去,挨著搜查。
這些地方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要說起來,更像牢房的警衛室,裡面有兩個之前那種健壯的怪物,偏偏我心情不好,玩都懶得跟他們玩,直接暴力解決。
在我殺掉它們,用腳在怪物腦袋上碾了兩下之後,抬起頭來,突然在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了我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的表情……竟然有點像之前被殺死的“恐懼”?……
也只有一秒,然後那張臉就變回了有點驚訝的,我熟悉的表情。
難道說,那股氣體鑽進我的身體之後,真的將我們……“融合”了?
我打了個冷顫,沒有繼續往下想,而是趕緊離開了這個對我而言沒什麼用的房間。
另外幾條走廊的深處,也有好幾間房間,有的看起來是雜物室,而有的,分明就是刑房。
裡面的場景讓我感到有點惡心,一開啟門,那種密封了很久的腐臭味和濃烈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差點沒給我直接燻暈過去。我捂住口鼻才能勉強看清裡面的情形,各種各樣、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處刑用具。
看上去已經有不少人被它們折磨過了,不知道是死是活,不過情況一定不容樂觀。
房間的邊角,還有讓血水流走的溝槽,裡面遍佈幹涸的血跡,像是重現著曾經,血從那裡流走的場景,讓人脊背發涼。
還有更多甚至讓人無法想象如何使用的刑具,我只是用手電筒光照了一下,便又草草挪開了。
這個房間我並不想久留,可也正在我轉身的時候,手電筒光掃到了牆上掛著的一張照片,讓我手中的手電筒都嚇得差點脫手落在地上。
“這是……你?”
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照片上的身影明明就是三角頭,人形的身軀和巨大的三角形腦袋。
我靠近照片想要看清楚,卻又差點一不小心踩到血槽裡。站穩了之後再看,才發現照片上的人,還是和三角頭不同。
那些仍然是普通的人類,身穿白色裝束,手上戴白色手套。可是他們的腦袋,卻都用一個巨大的麻布制圓錐套住,看不到真面目。
他們在進行的事情,正是處刑。
照片看上去很舊,非常模糊了。只能隱約分辨出,上面展示了兩種刑法。一種是砍頭,而另一種,是類似於穿刺刑,將人釘在長長的尖銳物上,非常殘酷。
砍頭……與穿刺……?
那不就是大刀……和長矛?
我瞪大眼睛看了三角頭一眼,他緩緩地朝這邊靠近,站在我的身旁,面對著那張照片。
我看見他沒有提刀的那隻空出來的手,稍稍抬了一下,但是在觸控到照片之前,又放下了。
這些不會全部都是巧合吧?
盡管三角頭在我心裡,那種由怪物身份帶來的可怕形象,基本上已經被這段時間的相處完全消磨掉了,可是這下,和照片上的恐怖刑罰聯系在一起,還是讓我不寒而慄。
我寧願相信這是巧合。我寧願三角頭,不要和這些東西扯上任何關系。
可這卻是事實,曾經在他房間中的血跡也是事實。
“走吧。”我假裝自己根本沒有看到過那張照片,也不想去深究它的含義。我拉著三角頭的手臂,拽著他和我離開。
我第一下還沒有拉動他,他好像看著那張照片變得呆滯了。我有點生氣,用力拉了他第二下,才拽著他和我一起走出了刑房。
終於在另一條走廊中,我們找到了再下一層的樓梯。
而我在看到它的瞬間就確定,我來對了地方,這就是我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