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沖他亮了一下自己手裡的鑰匙串。我壓下心裡的那種不安感,穩住聲音道:“你不是自詡也是孤兒院長大的嗎,你不知道,孤兒院的門是沒有辦法從裡面完全鎖死的。”
蘇利文恍然大悟似的,輕輕點了點頭,但是他持槍的手都還沒有一點顫抖。盡管他一直盯著亨利,可是我不管多小幅度地挪動,他的槍都能緊緊地跟著我。
這個劍拔弩張的場面無比緊張,蘇利文兩把槍分別威脅著我和亨利,亨利的槍沖著他,我就是手無寸鐵的弱雞。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蘇利文還是那種不緊不慢的口氣,像是在說無論拖到多久,他都奉陪。
我初見亨利的時候,對他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非常內向的人。他現在也是,有些長的偏分劉海垂下來,將眼睛中的目光遮掩得有些模糊,沉靜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整個人卻有種強大的氣場:“要問的話,先讓我問你。我的dv是你偷的,車是你開走的,旅館房間的門也是你鎖的,對不對?”
“繼續。”蘇利文點了點頭,但是臉上根本沒有絲毫自己被拆穿了的羞愧神情,反倒饒有興趣。亨利皺了皺眉,繼續道:“我從旅館逃出來之後就在調查這件事,幸好我看見我的車在醫院門口的時候沒有馬上過去。看你在醫院門口晃蕩,我就懷疑你的目標是澤維爾。我還想辦法給澤維爾留了個紙條,沒想到你還是找上來了。”
感覺他們兩個倒是心裡明瞭,我卻聽得一頭霧水。當時在醫院裡面遭遇了那麼多事情,完全不知道外面還發生了這些。但說起紙條……
原來那張“不要相信突然靠近的人”的字條是亨利留的,為了讓我警惕蘇利文?!
我真的想一拳砸爛自己這個腦子。當時鬧著喪屍,情況緊急,我看到紙條想當然地以為是有人讓我小心莫爾他們三人小隊。後來他們跟我攤牌騙了我,我就自然對應起來,以為這事兒完了。
沒想到他要我防備的不是荷槍實彈的三人小隊,而是在碼頭上遇見的那個幼年蘇利文。
“那個是靈體。我沒有辦法控制,沒想到那個‘我’竟然還會幫我。”蘇利文竟然瞭解到我在想什麼,搶先回答了。我似懂非懂,他也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而是對亨利道:“你很厲害,竟然會找到這裡。”
亨利的表情倒是一直都沒有什麼變化:“你能夠調查到別人的資料,我當然也能調查到你的。你根本就不是想殺澤維爾,如果是的話,你有好幾個機會可以做到。你只是想幫他引到這裡,對不對?”
蘇利文笑了兩聲,他的笑聲完全沒有笑意,仍然帶著陰鬱的感覺:“是的,只有在這裡被殺死,才能完成聖禮之中的昇天儀式。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瘋狂:“我也沒有看錯你,本來以為把你關起來就萬事大吉,沒想到還是讓你出來了。別動。”他冷不丁地說了一聲,正準備彎腰去撿那根掉在地上的水管的我也停住了手。只好直起身繼續聽他說。
“亨利·湯森德,剛好你今天也自己來了,你們兩個都留下吧,聖禮的一個環節,需要你。”
就算他幾乎背對著我,我也從他的眼角看出了那突然閃現出的兇狠光芒,只不過他沒有馬上開槍,卻足以讓我的每一塊肌肉都緊張起來。
“那麼亨利,我想,你得待在這裡,看著我先把澤維爾獻祭……小心點,就算你開槍的話,他仍然會死。”
這下他倒是不顧亨利,肆無忌憚地轉過來看了我一眼。我緊張的樣子好像讓他感到非常開心,還威懾似的裝模作樣抬了抬手中的槍。
我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有腦子還在飛快轉動。要撿那根水管的話,他肯定會找到間隙開槍,再加上那根水管那麼沉,我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子彈。
越過蘇利文的肩頭,我看了一眼亨利。雖然算起來認識有一段日子了,但今天也只算我們見的第二面而已。實在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和我有足夠的默契。
但看著蘇利文,我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發現我有反擊的沖動,蘇利文反應極其迅速地朝我轉過來,可是在他開槍的一刻,他停頓了一下。
因為他發現我不是要躲避,更不是要去撿地上的水管,而是直接躍上我們中間隔的桌子,打了個滾朝他靠近過去!
桌子上放著的蠟燭和書本之類瞬間稀裡嘩啦被掃到地上。蘇利文的預先判定完全失效,等他準備重新瞄準的時候,我已經滑到了他的身邊。
一抬手用手掌根部猛地打掉了他手中的槍,接住之後又狠狠地肘擊在他的小臂骨上。和我預料到的一樣,他迅速用另一把槍對過來朝我射擊,我沒辦法應對,但是亨利很快沖上來撇開他的手,讓那發子彈完完全全射偏,我趁機踹向他的手腕,讓他條件反射地鬆手丟槍。
解除武器之後就好辦了。我從桌子上跳下來,兩下就將他制服。
“對,你說得沒錯,都是從孤兒院長大的。”我看著他的眼睛,猖狂笑了笑,“不過我猜,你沒有從八歲就開始打架,對麼?”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