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質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在她面上輕輕摩挲,薄唇輕啟,淡道:“白骨,你要是再敢到處亂竄……”他話到一半,神情越發溫柔,吐出的字極為輕緩,“我就把十鬼做成皮燈籠,掛在暗廠叫三宗教眾好好看看跟錯了主人的下場……”
白骨聞言心口一窒,瞳孔驟然收縮,抬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的眉目依舊清澄溫潤,如玉的面容看似漸染溫柔,那種溫柔好像能給你全世界,可惜事實卻恰恰相反……
熟悉的面容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或許他原本就是這樣的,只不過往日願意對她溫柔體貼才顯得不同。
秦質指尖微微撫過她的眉眼,神情專注地看著她,不聲不響將她眼中的神情一一盡收眼底,一言不發的平靜模樣叫人心中莫名瘮得慌。
白骨再不如以往那般軟綿綿地坐在他懷裡,直一眼不錯地看著他,手卻不自覺握緊,面容顯得極為僵硬。
時間不過去了須臾,在她這處卻像是過了很久一般,備受煎熬。
秦質忽而低頭靠近,薄唇慢慢吻向她的唇瓣,眼中視線卻未從她眼中移開,彷彿在審視她的所有,容不得半點他不喜的情緒。
白骨看著他慢慢靠近,感覺到他溫潤的唇貼上她的唇瓣輕輕摩挲,唇齒間溫柔至極,沒有強硬蠻橫,可就是讓她覺得束縛到了極點,渾身都莫名不舒服起來。
秦質環著她肩膀的手慢慢下滑摟住腰際,抱著她一同倒向榻上。
白骨身子一時極為僵硬,忍不住去抓他的衣衫,這般不放鬆的模樣自然顯出幾分抗拒。
秦質微微垂著的長睫投下的陰影,顯得神情越發淡漠,當即翻身壓了上來低頭吻上她的唇,帶著不容拒絕的冷意,皙白的玉容看似溫和無害,可莫名卻覺出幾分陰戾之意。
屋中氣氛越發炙熱起來,可硬是沒有半點人聲,只有衣衫窸窣和親吻纏磨的聲響,無聲的壓抑顯得曖昧越發難解,纏得心口發緊。
早間第一縷陽光從薄雲中透出來,灰濛濛的天氣剎那間被照亮。
白骨眼睫一下下輕輕扇動,面上滿是疲憊無力,他一聲不吭折騰了她大半夜,累得她連個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整個人彷彿脫了力般的虛弱,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睡著。
多年暗廠的生活已經讓她習慣,但凡有一點危險在身旁,都不會讓自己的神智處於警惕狀態……
秦質摟著她的姿勢一直未變,顯然也沒有睡,那胸膛一下下呼吸起伏,沒有一片衣衫地貼著她皙白的後背,肌膚相親很是炙熱,半點不容忽視的存在。
二人這般躺在暖和的被窩裡,都醒著卻一句話也不說,氣氛彷彿凍住了一般僵著。
片刻後,外頭傳來極輕的叩門聲,楚複的聲音壓得極低,“公子,那處有動作了。”
秦質聞言默了片刻,才從她身後起身,掀開被子下了床榻,取了榻上堆成一團,看似疊過又好似擰過的衣衫一件件穿上。
她靜靜躺著,彷彿他做什麼都與她無關一般,待穿衣的聲響停了,衣擺走動間的窸窣聲響傳來,她才忍不住轉頭看去,卻只能看見他開門踏出去的背影,身姿修長如玉樹,一步一行賞心悅目。
待那扇門慢慢關上,屋裡再一次歸於寂靜,讓人心裡彷彿空落了一片。
白骨一眼不錯地盯著那扇門,眼裡空洞無物,也不知究竟在看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讓白骨越發難熬,秦質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曾經那個溫柔體貼地喚她娘子,滿眼寵溺笑意的人彷彿根本沒存在過一般。
他們可以好幾天不說一句話,卻可以在每日夜裡與她做那檔子事,甚至比之以往更加變本加厲,花樣百出不知疲倦,彷彿將她當作玩物一般肆意玩弄。
這樣纏綿入骨的事,若是不是因為相愛而存在,就會變得難以啟齒。
時間一久,他在她心裡慢慢不再是她的相公秦質,而是暗廠的廠公秦質,她的性命,十鬼的性命全都捏在他的手裡,稍有不如他的意,就有可能全部歸於無。
她怕死,才能在暗廠這麼黑暗的地方呆這般久,也不會這般期望於坐上廠公之位,企圖掌握生死,而十鬼也一樣畏懼於死。
她再也沒有退路,因為性命是他們這種刀口舔血的人最看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