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低啞的聲線帶出性感叫白白的心突然一震, 話中的意思也讓她心顫不已。
她想她是喜歡他的,若是和那豬肉鋪子的掌櫃相比, 她顯然更喜歡秦質, 因為他不僅給她準備各種各樣的好吃的而且為人也極好, 儼然一個溫潤端方的正人君子, 又是醫館的學徒, 往後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事, 這樣溫柔良善的人, 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
反正他們現下和成親也沒什麼區別,往後也免得這般兩頭跑,她想著便點了點頭。
秦質見她點頭了,神情微微恍惚,似乎沒反應過來,片刻才又確認了一遍, “你答應了?”
白白見他這般高興, 心中也生了些羞意,伸手環上他的頸脖,靠在他肩膀很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秦質見她這般靠在自己身上, 又輕輕地點頭同意,心中的歡喜都快要溢位來了,他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歡喜的事了, 他伸手用力抱著懷裡的人, 興奮道:“我們月十五成親好不好?”
白白聞言在他懷裡直起身, 睜大眼呆愣道:“這麼快?”
“我看過了,月十五是個宜嫁娶的大好日子,你既然答應了我,我自然想早些將你娶進門,也想早一些和你在一起。”話到後頭,越發透出幾分莫名意味,明明是極正經的話,卻叫她極為清楚地覺出他另有別的意思。
她看向他的眼,他的視線太過炙熱,落在身子極為不自在,她面上一熱,忍不住縮了縮身子,默許了他的話。
秦質的速度極快,就像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般,直等她開口同意,還叫來了兩個人幫忙,一個叫楚複,一個叫褚行,秦質說都是以前伺候他的,如今皆是念在往日情份才會來幫他。
大戶人家出來的僕從,即便家主落魄了,他們也能混得不錯,是以也帶來了不少僕從幫他們準備瑣事。
白白本還擔心秦質心中會有落差,畢竟他是從高處一下跌落到谷底,卻不想他根本不在意,每日忙著寫喜帖、送喜帖、派喜餅,幾乎是以龍卷風的速度和範圍,傳遞著他們要成親的訊息。
成親前他們二人不能見面,秦質特別請了一些婦人來陪著她,這些姑姑一個個八面玲瓏,做派不比尋常人,那一張張嘴極為討喜,說得吉利話也逗得熱鬧,很是會把握場面,顯得家中喜氣洋洋,半點沒讓她産生孤孤零零的感覺。
可白白還是會覺得遺憾,因為家中的兄弟姐妹都不在,以往他們總唸叨著把她嫁出去,可挑來挑去都沒一個合適的,家中的兄弟更是挑剔,十個兄弟十種審美,每每這個覺得好了,那個覺得不行,動輒就要上躥下跳撕打成一番,很是會鬧事,後頭實在活不下去了,只能拿了簡大哥調得老鼠藥,出去賣著謀生計。
如今秦質應該是會讓他們滿意的,畢竟這個人在她眼裡沒有什麼缺點,就像一塊美玉,德行端正,性子溫柔,半點瑕疵也沒有,很得人喜歡。
白白忍不住眼露笑意,她還是很幸運的,遇上了這麼一個人,還對她這般好。
忽然窗外傳來幾聲輕叩,窗子上映著一個人的剪影,有人在窗外喚道:“白白。”
窗邊的缺牙從床板上探出腦袋,看了眼窗子。
白白一聽連忙起身下了床榻,行到窗邊正要開窗子。
外頭的人卻道:“別開。”
白白連忙收回手,一臉疑惑,“怎麼了?”
“她們說成親之前見面不吉利……”
白白聞言心裡暖暖的當即開啟了窗戶,秦質長身玉立站在朦朧夜色中,月光灑下籠在他烏發上,清衫上,眉眼如松墨入畫,清雋雅緻,氣度清貴不凡,美玉浸入清水,溫潤而澤。
見她開啟了窗子,似沒想到,反應極快欲轉身避去,白白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怎麼也信姑姑們的話,那些不過是習俗規矩,當不得真的,我們兩個情投意合,又怎麼會有不吉利?”
秦質聞言笑彎了眼睛,向來穩重的人如今竟笑的像個得了糖孩子一般,“是我糊塗了,竟然信了這些。”
缺牙聞言冷哼了一聲,聲音雖然極為細微,但秦質還是聽見了,他順著聲音垂眼看去,才看見小屋子裡的帝王蠱。
帝王蠱可還記得當初那關著它的鈴鐺,與他對視了一番,頗有些相看兩生厭的架勢,迎面躺回床板看著他一臉蔑視。
秦質眼睛微微一眯,神情完全不複看白白時的溫柔似水,“這東西都睡在這裡?”
白白見他看著缺牙,便開口笑道:“是呀,這是缺牙,我養的小蟲兒,它很聰明的,還會吃白菜葉兒。”
秦質看著帝王蠱的眼神莫名凜冽,那眼神就差飛出刀子來了。
缺牙感覺到他的殺氣,當即瞪起小眼兒,咧開參差不齊的牙兒,一臉兇狠地看著他。
白白見它又發脾氣,不由喚道:“缺牙,不準這樣。”可惜它完全沒聽見,沖著秦質嘶牙咧嘴,白白只好抱起小屋子放到屋裡的桌案上,對秦質客氣道:“它的牙齒長不出來,最近心情不好,你別介意。”
秦質聽聞,眉間微微一斂,這之間的親疏關系他如何聽不出來,這般看來,自己在她眼裡或許還沒有帝王蠱這藥丸子來得地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