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牙見白白在惡人面前揭自己的短,又氣又怒又傷心,立時哭吼起來,頗有一副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架勢。
白白看得懂才有鬼,直睜著眼兒安慰道:“缺牙,沒關系的,你還有別的牙齒,顆顆小小胖胖的,總盯著自己沒有的,這樣多難過呀。”
缺牙聞言更傷心了,隱隱有要嘔吐的架勢。
“白白。”身後的人溫和喚道,話中似有被忽視的低落意味,她也顧不了這般多,連忙轉身走去。
秦質微微一笑,伸手遞來一根蓬蓬的小狗尾巴草兒,“今日碰巧看見的,覺得像極了你,就想送來給你。”
白白笑彎了眼連忙伸手接過,小小一根毛茸茸的,很是可愛,摸了摸很是舒服,她面上有些羞意,不想他這般有情趣,還大半夜地送草給她。
秦質見她滿目羞怯,眉眼盡染笑意,溫聲道:“白白,明日我就要喚你娘子了……”
白白聞言抬眼看向他,便見他微微傾身而來,溫熱柔軟的唇瓣在她唇瓣輕輕一碰,極為溫柔,和他給人一樣,溫潤和善,不帶半點攻擊性。
白白微微抿了抿唇,覺出了些許甜意。
喜事總是熱鬧忙碌,白白一大早便被拉起來梳洗打扮,連穿喜服都忙活了大半個時辰。
等秦質來接的時候,鄰家未出閣的姑娘都來了,耳朵裡灌了不少吉利話,姑姑們更是了不得,很多吉利話都是大串一大串,聽著很是費勁,弄得她暈乎乎,根本沒聽懂。
到了午間吉時,便聽外頭一陣鞭炮聲起,熱熱鬧鬧的人聲傳來。
白白正想探頭出去看,卻一條從上飄下的紅蓋頭遮住了視線,眼前一片喜慶的朱紅色,屋裡外頭滿是熱鬧起鬨聲,“新郎官來迎嘍~”
白白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姑姑們扶著往外走,外頭人聲鼎沸,她看不見人卻也能覺出周圍都是人,鞭炮聲連續不斷,很是熱鬧。
她被人扶著走至一人面前,從蓋頭下看去只見與她一色的朱紅衣擺,面前的人伸手過來,那隻手節骨分明,修長好看,在朱紅衣袖相稱下越顯皙白文氣。
一旁的姑姑將她的手遞去,被他輕輕接住,周圍又起一陣喝彩聲。
秦質溫和有禮一一謝過,拉著她往前走去,伸手撩開轎簾,在她耳旁溫聲提醒道:“小心頭。”
白白忍不住嘴角彎起,扶著他的手彎腰進了轎子,坐下沒一會兒,便聽轎外一陣唱調兒,轎子一下抬起在人群熱鬧中往前行。
一路吹吹打打,後頭白白便有些困,昨日秦質親了一下便讓她去睡了,可自己卻因為那個輕輕的吻攪亂了心,一宿沒怎麼睡,一時恨不得捶他,大半夜非要來送什麼狗尾巴草。
白白家中和秦質的家離得較近,喜轎便繞了一條遠路,熱熱鬧鬧走一圈。
下了轎子,白白被秦質牽著暈頭轉向走走繞繞,待行了禮被送進了洞房,這才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秦質卻是沒法停的,將她送進了洞房中便得去外頭的喜宴。
偌大的院子擺滿了宴,連外頭的巷子都擺上了,宴席直連到外頭的街上,秦質在這處沒什麼相識的人,便索性將附近的人都請了來。
老兒見他這般大的架勢也沒說什麼,他有得酒喝酒就將先前的事都忘了幹淨。
況且他既要學醫,想來也是改了往日那涼薄性子,且自己的醫術也著實需要一個人來繼承,秦質也確實聰明,慣會舉一反三,跟著他學了不過短短一段時間,便已然超過前頭幾個呆了許久的學徒,往日可不容小覷。
秦質頭先敬了老兒三杯酒,若不是有他,自己恐怕是再也見不到白骨,現下想想都還是後怕不已,是以敬完了酒又雙手作揖欲行大禮謝之。
老兒抱著酒壇子嘴上一個勁兒神神叨叨左避右避,就是不願意受他的禮。
秦質無奈只得作罷,來吃宴席的嘴上自然都是說著好聽的話兒,什麼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等等……皆是怎麼兆頭好怎麼說。
秦質聽了心中歡喜,唇角就沒放下來過,那遞過來的酒自然是一滴也不剩下,一杯接一杯來者不絕。
到了晚間,眾人才算放過了新郎官。
秦質回去的時候,腳下已然有些飄,楚複褚行在一旁跟著,時不時伸手扶一扶,指一指方向。
二人不敢多話,只多少有些不解,京都的貴門世家來參加喜宴,自家公子這般應承卻於往後有用,可這處的人都是尋常百姓,三教九流之輩,那需這般費精力,隨意客套幾句,喝幾盞酒便也應付過了,何必這樣辛苦,實在叫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