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隻尖嘴鳥兒落在屋簷上沿時不時啼叫, 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進敞開的窗子很是熱鬧。
白骨醒來時酒也醒得七七八八,秦質如先頭一般靠在一旁,不過也睡著了,將她和被子一道擠到了角落之中,一貫的霸道。
她小心翼翼起身,默坐了一會兒緩過宿醉之後的頭疼,便輕輕鑽出了被窩, 越過秦質下了床榻,去外間穿上了鞋。
屋外天色剛濛濛發亮,昨日下了一整夜的雨,院子裡無一處不潮濕, 花樹上被雨水打落的花瓣散落在濕潤的地面上, 早間鳥啼時不時清鳴,空氣中彌漫著雨後清新氣息。
白骨每日早晨起來第一件事便是練武,現下醒來也習慣性地找了一片空地, 才伸手摺下一枯枝, 才隱約想起在街上遇到的那個老者,好像與她說了什麼蠱?
她垂眼看了自己的手腕半晌,若是以往她一定會很在意,畢竟她在暗廠倚仗得是自己的武功, 可現下卻沒了什麼意義,她武功再高也沒用, 邱蟬子都已然成了暗廠廠公。
她看著手中的枯枝, 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隨手扔了手中的樹枝,轉身去尋酒館解一解愁,才一轉身便見秦質站在遠處屋簷下看著她。
白骨眼睫微微一顫,一如既往地默然不語。
秦質踏下臺階,緩步而來,“早上飯還沒吃,餓了罷?”
白骨沒什麼胃口,聞言搖了搖頭,垂著腦袋就想往屋裡躲去,卻還是被秦質伸手拉過,出了小院往長街上走去。
褚行楚複遠遠跟在後頭。
早間街上人少,稀稀疏疏的幾個人,早起的皆是販夫走卒,街邊的鋪子也開得起早,在鋪子外頭延綿擺出攤子,放上一籠一籠的蒸籠,嫋嫋熱氣直往上頭冒。
蒸籠一開啟,裡頭擺在各式各樣的饅頭,模樣很是討巧,有小老虎,小獅子,還有小兔子……
秦質見白骨直勾勾地看著,那睜著眼兒一臉稀奇的模樣很是可人疼。
他不由眉眼一彎,領著人往蒸籠那處走去,站定在蒸籠前頭,伸出皙白的手指指向擺在邊緣冒著熱氣的長耳兔子,看向白骨神情極為溫和,聲音輕柔如哄幼弟一般,“要這個?”
白骨看著小兔子不錯眼,聞言點了點頭。
秦質伸手拿過了長耳兔子遞到白骨面前。
開早點鋪子得是個手藝人,做饅頭十幾年了,也沒瞧見這麼好看的人,且一下還來了兩個,一時有些看愣神,心中不由琢磨著那天做個玉人娃娃出來。
白骨接過小兔子很歡喜端在手上看著,瞥了一眼蒸籠便又瞧上了小老虎,看了眼秦質示意還要小老虎。
秦質微微一笑,似沒有注意到小老虎,只指了旁的花樣饅頭,“還想要哪個?”
白骨見他手移來移去就是不指小老虎,便開了口,“要老虎。”
秦質一聽心肝兒開口說話,眉眼笑意一下蕩開,伸手拿了小老虎遞去,開口哄道:“白白和小老虎一樣討人喜歡,那我們就在這家吃早上飯好不好?”
楚複:“?”
楚複:“……”
褚行:“= =”
白骨點了點頭,拿著饅頭自顧自走到一旁在攤子旁邊坐下。
秦質又選了些得白骨喜歡的饅頭,才往這邊緩步走來,一撩衣擺在白骨一側坐下,氣度清貴不凡,一坐下便有蓬篳生輝之感,叫人不時側目。
店家隨後將饅頭端了上來,兩三個來回便擺了一桌。
白骨到底不是小孩子,才坐下稀奇勁便過了,沒了興致便將饅頭放回了碟上,垂著眼默不作聲。
秦質見狀手握著她的小指頭輕輕拽了拽,似有些擔心,語調溫和關切,“肚子不餓?”
白骨心中有絲暖意,勉強笑了一笑,“不餓。”
秦質正要開口說話,遠處忽然來了一個小乞丐,渾身髒兮兮的,站在他們面前直勾勾地看著他們桌上的饅頭,那攤主見了忙要上去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