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見了白骨險些一窒,閉過氣去, 這混賬東西可真是算地好時候, 等他這處傷得七七八八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叫他如何不氣苦。
廠公黑白摻半的頭發散亂而下, 嘴角一絲血跡溢位, “咱家這些時日真是太放縱你們,叫你們平白生了這不自量力的心思!”尖利的聲音回蕩在山崖之中,帶著可怕的內勁沖擊人耳, 受傷過重的杜仲蠱二已然支撐不住,直被折磨地耳朵出血, 不住抱頭哀嚎。
崖上唯有鬼宗紋絲不動,半點不受影響。
話音過後只餘擊打崖壁的凜冽風聲, 風拂衣擺帶起片片花瓣時不時翻卷而來。
暗影率先圍攻而來, 白骨忽一提傘,傘上零落的花瓣帶著內勁如粘毒的利器往前襲去,又手撫腰際軟劍出鞘,足尖一點, 藉著傘力越過暗影,靈動身姿飄然躍出往廠公那處攻去, 鬼宗一擁而上與暗影纏鬥。
這鬼宗數十人精於武功獵殺,比之剛頭的教眾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一加入便給了教眾喘息的機會, 一時齊齊攻來, 人數眾多叫暗影根本自顧不暇。
這可真是叫邱蟬子說中了, 白骨出現在這裡可不就表明確有野心想要廠公之位,也確確實實在秦質面前隱瞞了自己的心思。
邱蟬子轉頭看向秦質,果然見秦質面色極淡,一貫溫和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
周遭氣壓比隔崖那一處廝殺還要壓抑幾分,邱蟬子一直知曉秦質對白骨存了心思,且現下白骨刻意欺瞞,顯然就是利用秦質對他的心思一直吊著,好替他做上廠公而鋪路。
這可真是挑撥二人關系的大好時機!
邱蟬子眼裡暗露陰毒,“公子,我早說過暗廠的人沒有一個不會不想做廠公,白骨他分明就是利用您。
當初暗廠那些人就是這麼利用過來的,現下他成了長老,而那些人連骨頭都已經化成了灰……”
秦質平平靜靜看著隔崖那處,聞言眼睫微微一掀,淡淡“哦?”了一聲。
邱蟬子見他有意聽下去便回轉而來,面似誠懇,“白骨可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他那狐媚長相在暗廠中別提多招人了,當初就是用那副麵皮勾著廠中人一步步往上爬,等利用完了就殺,下手可是半點不留情。”
秦質聞言神情淡淡看向他,對此似乎半點不放在心上,“所以呢?”
邱蟬子當下便知錯了方向,秦質這樣的人只怕根本不在意威脅,他本人的存在就是威脅,又何來懼怕他人?
倒是白骨才應該反過來擔心秦質對自己造成的威脅。
邱蟬子當即換了一個方向試探道:“白骨的武功已然這般高,以他往日的做派,位置爬得越高可越無法掌控,公子想要的只怕會更加麻煩……”
秦質垂眼不語。
邱蟬子微不可見陰陰一笑,“說來,他好像許久不來尋公子,這一次相見距離上一次隔了可不只一星半點的時間。
若是真的再坐上了廠公之位,以他那樣的性子又如何願意雌伏於公子?”他話間微微一頓,“他對那些覬覦自己的男人可謂是恨惡至極,那手段使出來極其狠辣。唯獨對一個幼女格外上心,每回任務一回來,頭一個見得便是她,那小姑娘名叫伺玉,長得格外乖巧軟嫩,白骨對她可護得緊著。”
秦質眉間微不可見一斂,面色微微沉下,他知道伺玉,也知道白骨每每回去頭先見得便是她,可到底只是一個孩童,根本算不上女人,他自然未曾在意。
邱蟬子見狀倒三角眼慢慢露出幾分陰翳,粗糲的聲音如馬車碾過,刻意壓低聲音,“前任鬼宗長老可是極愛褻玩幼女,白骨在其手下耳濡目染,說不準也有這麼個癖好,況且他們每每刻意避開眾人,誰也不知這背地裡究竟做了些什麼……”
此話一落,秦質忽而抬眼看向邱蟬子,那眼中寒意如凜冽的刀鋒一般極為駭人,彷彿如有實質一觸便能封喉。
邱蟬子當即禁了聲,胸口一窒,心險些沒驚得跳出嗓子眼。
高手過招向來電光火石之間,二人幾句話間,白骨那處已然漸漸佔了上風,雖然受了不少傷,但三宗一道圍攻廠公,暗影連番大戰自然有些吃力,又加之花瓣沾毒,越發束手束腳起來。
廠公見勢頭不好,全力一擊白骨,轉身往林中遁去,白骨快速跟隨而去。
二人在林中你追我趕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將眾人甩在了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