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跡的山崖之上, 如被斜面一刀切平,即為鬼斧神工, 山崖之上岩石密佈,漫山遍野的草被延綿鋪去,一旁花林一望而去極為廣闊,甚至漫至懸崖峭壁。
崖邊的清風一卷,揚起漫天落花, 八個黑衣人抬著一頂黑頂轎子, 身後跟著教眾, 步履一致速度極快, 眨眼間便到了眼前。
轎子停落在山頂上,忽而數十道暗影飛速而來, 跪倒在轎子面前, 其中一人開口道:“廠公, 邱蟬子與帝王蠱最後一次出現便是在這山中, 他必定躲在山中的某一個角落。”
一隻蒼白的手伸出,手指戴著指套掀開黑色轎簾, 露出一個恐怖猙獰的面具, 裡頭的人探身而出,通身黑羽毛裘,暗黑羽毛在日光下頭顯出幾分斑斕光芒。
蠱二忙上前, 伸手託著廠公的手, “廠公, 此處山中多處隱蔽, 也不知他會藏在何處?”
轎前的人慢慢走了出來,看不見面具之下是什麼樣的表情,只聽尖利的嗓子微微起調,“咱家帶你來,是要讓你來找人,而不是來回答你該怎麼找人。
機會已經給你了,能不能坐穩蠱宗長老全看你自己如何行事了……”
蠱二聞言心中一慌忙俯身恭敬應是,揚聲吩咐身後教眾搜山尋人,額間已不自覺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廠公見手掌下扶著的手微微抖動,似乎心情極為愉悅,“咱家就看中你這一點,往後……”
話音剛落,四下散開的教眾突然回來了一個,跪下揚聲道:“啟稟廠公,剛頭看見林中一人影閃過,屬下未能趕上!”
廠公微微一拂手,暗影中當即躍出幾人往那個方向飛掠而去,來報的教眾見狀連忙快速跟去。
這一去時間過了泰半,沒有一個人回來,眾人心中已然有了數。
廠公靜等片刻便要提步往那處方向而去,又見東西方向飛速掠來一教眾,“廠公,林中發現邱蟬子。”
後頭飛奔而來一教眾,“廠公,邱蟬子在山石處!”
話還未說完,另一處又傳出一聲駭人慘叫,在廣闊的山野之中久久回蕩,越顯詭異。
而後接二連三來報,皆是十分肯定親眼看見了邱蟬子。
這般又如何不知曉是計,若不派人前去便永遠找不到人,倒不如先把人引出來。
廠公未再發話,默了片刻後,對著暗影道:“你們一道去玩玩罷。”
暗影聞言當即意會,四處飛掠而去,眨眼便全部消失在山崖上,寬闊的崖上只剩廠公與蠱二並一幹教眾。
廠公往前幾步看向林中,面具遮蓋瞧不出任何不對。
蠱二立在轎旁,觀察左右,四周動靜全無,他微微抬手碰了碰鼻尖。
一旁教眾忽然出手攻向廠公,四面而來的刀砍在他身上竟是刀槍不入,力道重一些的竟連劍都折斷了去。
蠱二心頭一緊,大聲慌道:“廠公小心。”繼而飛速上前布蠱,與一眾教眾纏鬥起來。
廠公後背一弓忽然發力,身上的刀劍竟折,周圍教眾皆被擊飛出去,五髒具裂,沒撐多久便斷了氣。
他冷笑一聲,尖利的嗓音極為緩慢道:“咱家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狗了,今個兒趁著機會正好清一清。”
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上一拼,餘下教眾皆不管不顧上前拼殺,林中傳來細微聲響,忽而無數教眾從漫山遍野的林中冒出,一批一批地上前廝殺。
廠公伸手為爪,鮮豔的指套在陽光下發著凜冽的寒光,一出手掏肺攪腸,手段極為狠辣血腥。
剛頭消失的暗影一時皆從林中飛掠而出,混在人群中廝殺。暗影實力豈容小覷,一人便能壓倒一大片,一時間斷肢殘骸四下飛起,慘叫哀嚎聲綿延不絕。
崖邊深淵忽而狂風大起,揚落滿林輕花,漫天花瓣飄揚,入眼美如畫,可飄揚而起的花瓣一沾面板,當即便會灼傷出一個大口子,深可見骨,如灼燒了肉一般往四周蔓延開,如被腐蝕。
教眾皆事先服了解藥,觸之皆無大礙,唯有些許暗影未曾防備中了招,隨後皆揚鞭而起,運氣至鞭四下打散開花瓣。
可惜此處樹上開花極多,花瓣隨風拂起越發得多,密集如雨,又加之一幹教眾,很快便顯了劣勢。
蠱二上前看似左右相護廠公,實則悄無聲息施蠱。
多處夾擊,廠公似受重擊,隱在暗影身後躲避一二,快速退回轎中,尖利的聲音略顯幾分慌亂氣弱,“好一個杜仲,竟敢叛廠,今日叫你有來無回!”
遠處一陣仰天大笑,杜仲立於一處疊起的山石之上,居高臨下看著這一處,“廠公息怒,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您視我們如畜牲一般,動輒酷刑折磨,我們也是逼不得已來送您下地府去見閻王爺。”
一幹教眾聞言皆被激起心頭恨意,本就是殺手中的殺手,動手自然越發狠厲。
暗影折了大半,一退再退四下散開離轎子越來越遠,又懼於沾毒的花瓣,相互對視幾眼皆不敵之,片刻之間便似慌亂逃散而去。
教眾欲追之截殺。
杜仲見這般情形,當即揚聲,“窮寇莫追,先取廠公性命!”
蠱二抬眼看向轎子這處,眼神漸露兇光,上前微一揚手便快速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