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見白骨沉默不語,鬼一忙上前開啟箱子,拿出一疊銀票,恭恭敬敬遞到白骨面前,“千歲爺,這撒錢是個技術活,您撒撒看,一定要滿天翻飛如下暴雨才好看。”
這簡直是殺雞焉用牛刀,這點小技巧根本不夠白骨看,她接過一疊銀票,隨手往空中一撒,一疊銀票在廟中洋洋灑灑落下,如下雪一般好看。
鬼一鬼二隻覺他們千歲爺這氣勢和角度無一不精準,根本無可挑剔,不由嘆為觀止,滿目崇拜。
白骨看著四處散落的銀票,難得還有一絲不對勁的感覺,“不覺得太過浮誇?”
“千歲爺喲,咱們要的就是浮誇,這驚喜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端得大場面!”
“對對對,您的哥哥是這樣正經世家出來的人,何曾經歷過這些,到時千歲銀票那般一撒,別說這一輩子,便是下輩子和你做兄弟也絕對沒問題!”
白骨最後一絲不對勁也徹底淹沒在這句下輩子裡,若是下輩子還能做兄弟,自然是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的!
珍饈樓裡人聲鼎沸,道道菜餚飄香滿樓,堂中坐著一排唱曲兒的,二胡一拉,小鑼一敲,曲兒在樓中慢悠悠轉。
為了一會兒撒銀子的範圍大一些,白骨特地拉著秦質坐在了大堂正中間。
這珍饈樓的位置極難等,白骨來了京都這幾日,每每都喜歡在這處吃東西,秦質有事沒法兒帶她來時,便常常來樑上蹲著看別人吃東西。
來此吃飯的大抵都和秦質相識,秦家的公子雖然年少離家遠遊,不比自小京都長大的世家公子有名,可到底是風光月霽的溫潤公子,談吐見識遠超他人,又是京都世家大族出身,一時聲名大起,京中才俊爭相結交。
是以識得秦質的見他也坐在大堂,便也沒入樓上雅間,紛紛坐在大堂談笑風生。
秦質與人打過招呼後,回轉看向白骨,見犬兒看著前面發愣,不由想到這幾日太過忙碌,難免冷落了這犬兒,惹其低落了好幾日,今日看見喜愛的吃食都心不在焉了。
白骨正瞅著時機,卻見前頭碗裡放進一隻豬蹄,她抬眼看去便見秦質面色溫和看向她,堂中的人已然做得滿滿當當,樓外還有一堆人往裡頭走。
曲兒正巧一頓,滿堂喝彩,這個時機太好。
白骨快速伸手到自己懷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厚厚一疊銀票,隨手往空中一撒。
銀票猛地飛向空中,又洋洋灑灑落下,滿樓的人倏然一靜,看著飄落身旁的銀票不明所以。
秦質:“?”
楚複:“!”
蹲在樑上的鬼一鬼二興奮地抖牙。
白骨看向堂中,語氣淡淡,“今日是我兄長生辰,這樓中的吃食我全包了,你們想吃什麼盡管點,只望各位能與我一道,恭賀我哥哥的生辰。”這話中沒一個字錯,可那語氣卻莫名叫人生懼,彷彿不照做,後果會很重要一般。
這樓中眾人如何見過這種場面,片刻才反應過來,只見堂中一貴家公子起身笑道:“原來今日是秦公子的生辰,這身旁也沒帶什麼賀禮,今日就先敬一杯酒,回去必將賀禮送到府上。”
這話一落,樓中識得秦質的,皆紛紛來敬酒祝賀。
秦質真不知怎麼練得這般處變不驚,起身一一謝過,言行舉止賞心悅目,溫潤如玉風度過人,片刻間又結識了不少人。
而剛頭白骨那一番驚嚇也被他扭轉成了天真無邪,不著痕跡間遊刃有餘,倒叫不少人羨慕起秦質有這般要好的兄弟。
酒過三巡,秦質眉間漸染醉意,緩緩坐下看向白骨。
白骨有些摸不透,細細觀察了一番還是看不出他開不開心,便認真問道:“開心嗎?”
秦質聞言似笑非笑,樓頂琉璃窗子透下絲絲縷縷的光線,落在身上,眉眼處熠熠生輝,“很開心。”他齒間微微一止,穿堂而來的風拂過衣擺,帶過意味深長的話,“只是白白,為何連我自己都不知曉今日是我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