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正想著,一轉眼便看見了公子從外頭帶來的丫鬟,姿色做派皆不同尋常,極有大家閨秀的端莊文雅,心中便越發不爽利起來,也不知這狐媚女有沒有勾過公子的腳?
洛卿靜待秦質淨面後,上前將手中端著的木盤中遞去。
秦質拿過淨布拭面後,看向洛卿溫潤一笑,“這幾日可還習慣?”
洛卿微微垂首笑言,“回公子的話,一切都好,拂夏姐姐很好,照顧我許多。”
拂夏聞言看了洛卿一眼,面含笑意取過丫鬟盤中的衣裳上前替秦質穿上。
秦質伸手探進衣袖,溫和坦言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做這些,你家小姐將你託於在我這處,只管在府中做客便是,這些讓下人去做便好。”
“小姐此去巴州也不知何時才能尋到白公子,洛卿不能白受公子恩惠,多做些事情也好安心,只求小姐能得償所願。”洛卿垂首含愁,惹人憐惜,那語氣彷彿何不歡極為心慕白骨一般。
秦質聞言伸手退下拂夏,自行取了玉帶系起,在坐下時眉眼一彎,笑中帶了幾分莫名,“當初我與白兄在巴州相識,他家中應當也在那處,只要何姑娘耐心尋找,自然可以得償所願。”
洛卿聞言似極為感謝,還待說什麼便見拂夏上前拿起木梳替秦質束發,正巧擋住了她的視線,失了開口的時機。
秦質未再開口,屋裡便靜了下來,只餘屋裡丫鬟來回走動忙碌的細微聲響。
拂夏梳著手中的烏發,心中蕩起陣陣漣漪,公子剛回來不久,請帖拜訪極多,平日裡也就這麼些時候可以親近,怎麼也要多與之說說話,想著便尋思起了昨日那件趣事。
“公子昨日睡下了,不知府外生了件趣事,昨個半夜裡,一個外鄉人慾尋公子,還特地抱了大白菜想要連夜送給您,也不知想的什麼,好在我攔住小廝,免得什麼瘋的癲的都招來,平白擾了公子清淨。”
秦質聞言沒什麼反應,輕輕一笑便過了。
拂夏看了眼鏡中,見公子笑了,忙又接著說道:“聽說那人大半夜穿得一身白衣,跟吊喪似的,問他何處人家也不說,跟木頭樁子一般在外頭立了大半夜才走,您說這人痴傻不痴傻……”
拂夏說著正想笑,卻莫名覺著屋裡氣氛一滯,抬眼卻見鏡中的公子眉眼間的笑意全散了個幹淨,看著她的眼神極冷極寒,心中大驚,手中的木梳“啪嗒”一聲落了地。
拂夏嚇得慌忙跪下,可又不知自己何處做錯,連請罪也不知說什麼,屋裡丫鬟連忙跪倒了一片,連大氣也不敢出。
洛卿一路而來何曾見過他這般,見狀也有些許不適應,站在一旁一時不知是跪是立。
屋裡氣氛越發壓抑,叫人幾乎透不上氣來,秦質才淡淡開了口,“饒舌多言,自去領十板子。”
拂夏戰戰兢兢應了,連忙起身退下去領罰。
秦質直接無視了滿屋跪著的丫鬟,當即使了楚複派人去尋,可惜京都這般大,光是客棧就多如牛毛,更何況白骨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又不一定住客棧,一時竟如大海撈針。
這難得自己找來的犬兒就這樣丟了,秦質自然不如往日性子好,一時院中伺候的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兒來。
找不到便只能等著,秦質特地推了所有請帖,在府中一連等了七日,也不見白骨再找來,終究只能先放一放。
卻不想秦質剛應邀去了別處,翌日歸府時,府中小廝又上前稟道:“公子,您的朋友昨兒夜裡又來了,帶了很多大白菜,見您不在就走了,奴才特特問了,他有事在身等不了您,說下回兒再給您送大白菜……”
秦質:“……”
秦質無法只得將所有應酬皆改在了府裡,不能改得便都推了去,這般府裡幾步來回的時間,他總應該能等得?
可他又何曾想到這閑得磨油的,是身旁沒了拿得出手的大白菜,急著趕回去種才這般連一刻都等不起。
這一來一回自然是耗了不少時間,秦質這般生等了兩個多月,也沒等著犬兒抱菜上門,一時又生了些許揍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