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晏閉上眼,林北柔穿著暴露的舞服,被鎖在地牢裡,身上都是破破爛爛的鞭痕,腦袋可憐地耷拉下來,這幅畫面就像烙印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要把不死城滅了,再把歡桀那個東西扒皮抽骨剝髓,元神抽出來做成人幹,遍歷酷刑,讓對方永世不得超生。
外面天象受太乙老祖心境影響,很快雷雲罩頂,黑雲壓城,一層層向天邊鋪開,宛如歸墟侵入了安全海域,直接洶湧沒入魔域,悄然變色,成為大片血紅的漩渦雲。
魔修們紛紛驚懼不已,遁地而逃,就連很多大能也嗖地瞬移回了最遠的洞府,龜縮不出。
司空晏披著一件大氅,疾行於雲上,眉眼淡漠,絲毫看不出內心翻攪。
恐懼,焦躁,狂怒,陰毒,種種三千煩惱絲,毒液一樣啃噬腐蝕他胸腔和髒腑。
……等他趕到,會不會來不及了,會不會……她已經遭遇不測。
雷奔雲譎,暴風迅起,飆舉電至,飛沙揚礫。
頃刻間,司空晏降落在了早就空無一人的不死城。
他臉色幽暗,眼睛黑魆魆一片無光,緩緩步入魔宮。
他僅僅是踏出一步,步伐沉在一塊地磚上,整個魔宮就以他立足之地為原點,地動山搖一般塌陷。
地塊和岩石像紙皮核桃一樣被剝離,一層層,飛到半空,地宮被掏空,露出空洞的骨骼。
林北柔:……天亮了?
她抬起頭,迷茫的眼神漸變不可置信。
天空到處都是緩緩飄浮的破碎建築,岩石土塊,只有一大片幹淨的空間,中間立著一個大活祖宗。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很難形容他此時的眼神和表情,林北柔無法解讀,但她的心髒緊緊地攣縮了一下,然後釋放出很多泵新鮮血液,砰砰的一聲比一聲大。
祖宗直接當空飄落,如同一片銀杏葉,向她飄來。
他們的距離只剩五十步不到,一道血紅禁制剎那亮起,瞬間隔開了司空晏,並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燒灼焦痕。
林北柔:“……司空晏!!!”
司空晏抬起手,面板癒合如初,他抬眼看向對面,歡桀老祖赫然現身,腦袋一半是人一半是怪物,身體更是奇怪恐怖,他瘋狂地笑了起來。
“太乙魔孽!你也有今天!看看拜你所賜,我變成了什麼樣子!今天,我就要讓你嘗嘗失去最重要存在的滋味!你不是分離了道心本相嗎,那好,本宮就成全你!”
歡桀老祖的身體膨脹數倍,朝林北柔抓來,那道血紅禁制是他花了數千年潛心煉制,專為司空晏準備的,上面的血取自洪荒之犼,能讓最高階的修士心神紊亂,元神重創。
司空晏分離了道心本相,本就元神不穩,這一下定能讓他受重傷。
司空晏在他剛笑第一聲時,就化成了一線流星。
他絲毫沒聽那一大坨髒東西在說什麼,心劍劍氣橫切而過,像一道無形的平面,將歡桀老祖切成了兩半,露出血紅的截面。
僅剎那,司空晏就穿過了血紅禁制,全然不在意後果,林北柔被迫拉直的手臂剎那解脫,鎖鏈自動斷開,下一秒就落入一個堅實熟悉的懷抱,安心的溫度,舒服的氣息,霜雪,松枝,有點沁爽的臘梅,還有靈木焚暖後餘炭的硬朗香氣。
林北柔和司空晏身體重逢,才發現司空晏體型比她大多少,她居然完完全全被包裹在了他懷裡,他單手就撈起了她,讓她縮排自己大氅,極地魔獸毛製成的肥厚細絨緄邊遮住她臉,絨毛在風中細細顫抖。
“你最近玩得很開心?”司空晏輕柔的呼吸落在林北柔耳畔,灼燙了她的面板。
林北柔不敢細想他話裡是否別有暗示,捏住司空晏衣襟,趕緊表態一波:“我給你買了好多旅遊紀念品,各地風俗土特産,但是我受傷了,我現在好累……”
她並沒有裝,傷口很疼,也很累,手一直被吊著感覺已經麻木了,可憐兮兮淚眼汪汪地望著司空晏。
咫尺之間,司空晏眼波流轉,黑魆魆的眼睛裡全是她。
“……我真該將你關起來,就綁在床上,哪也不許去,吃的喝的我都親自餵你,親手照料你,這樣你就不會惹上麻煩,讓自己受傷了。”
司空晏低聲說,挑開了她臉上一縷淩亂的發絲,當他看著她時,真的極少眨眼,林北柔有種窒息感,但她什麼都沒有說,很乖地伸手環住祖宗的脖子。
直覺告訴她,現在的祖宗,別惹,別頂嘴。
司空晏的劍氣隨心而動,在他和林北柔說話時,早已將歡桀老祖像片九嬰一樣片成了無數肉膾,背景一片血紅,林北柔餘光看都不敢看。
司空晏緩緩升空,正要將這片宮殿夷為平地,林北柔突然想起了什麼,緊急喊停:“等等!祖宗!還有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