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頻道放了整整一天,午間新聞結束了還有新聞快報、新聞24小時、熱點訪談、新聞線上等等等等。
謝平殊眼裡只剩主持人們飛動的兩片唇。
別說喊哥,喊爹都跑不掉。
但餐桌上的電磁爐熱著牛油火鍋,傅庭安一邊放餐具,一邊監督他看新聞。
謝媽則笑盈盈地在一旁準備飲料,毫不理會謝平殊嚷嚷可樂的訴求。
——在這種氛圍裡,好像聽聽新聞也沒什麼大不了。
在火鍋咕嘟咕嘟的冒泡聲裡,攝像機沉默地記錄下家中發生的一切。
做作捧讀的謝平殊、試穿西裝的傅庭安、笑著招呼兩人吃飯的謝媽。
謝平殊愛慘了這個家。
包括在視訊通話的另一邊孤獨嗦泡麵的謝爸。
“什麼!今天是傅哥生日你也不告訴我一聲——等下放學了要替我跟傅哥說生日快樂啊!”
謝平殊一把拍開茍旦扭他胳膊的手,繼續寫英語。
茍旦還想再鬧,好在晚讀的鈴聲夠響,沒能扭他多久,茍旦就被晚讀鈴催回了自己教室。
臨走時,好兄弟不忘踹一腳謝平殊的板凳,被謝平殊反手戳中肚臍眼,嗷嗷慘叫著跑了。
又是一週週考,本週的考試內容換成了語文。
八百字不限文體詩歌除外自開學考後再度殺回眼前,謝平殊翻了翻卷子,好家夥,這回的材料比上回更玄。
“有人曾說,世界上只有兩種動物可以到達金字塔頂。
一種是老鷹,而另一種是蝸牛。”
謝平殊看著材料呆了好一陣子,直到身邊都響起走筆的沙沙聲,他才如夢初醒地翻回閱讀題開始作答。
但無論前邊的閱讀題如何磨人,謝平殊都不自覺地掛念著那道見鬼的作文題。
他一眼就能猜出這道題的立意,無非是三點,一是著眼老鷹超群的天賦和實力;二是贊美蝸牛吃苦耐勞不畏艱險的恆心和鑽研;三是鼓勵千千萬萬的普通人,擁有蝸牛的精神或許可以彌補自己匱乏的天賦、擁有老鷹的實力也不要疏忽基本的勤奮和耐心。
但是、但是。
謝平殊覺得自己面對這道命題,突然不是那麼想寫議論文。
時間過了大半,絕大多數學生都已經開始了寫作題的作答。
謝平殊粗略檢查了前半部分的填寫情況,也翻到最後一頁,面對著整頁的作文紙開始發呆。
最後他落筆,寫:
“我終會與你在金字塔頂相見。”
謝平殊的行楷飄逸又端莊,每一筆都漂亮利落、又力逾千鈞,如同他滿腹鄭重的、不可深思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