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看了我一眼,然後沉吟了片刻:“也許會有一點麻煩,但不會有事。”
“你確定?”
“……我確定。”
“好吧。”我長長的出了口氣,“那我的畫怎麼辦?我才剛剛掌握一點技巧啊。”
亦的臉上閃過一抹輕松,笑道:“我再給你找一個老師吧,這次給你找個名家。”
“我才不要什麼名家,就找一個燦燦那樣的就可以了。”名家?哈,名家就算沒有什麼古怪脾氣,也都是端著架子的。就算是幽默開朗的,但人家的輩份在那兒放著的,我也要做足小樣。
“又是那個燦燦!”
“什麼?”這句話說的太快,我不確定自己聽清了。
亦立刻笑道:“沒什麼。”
兩天之後,我就有了個新老師。是一個二十一歲的青年人,叫張昊。性格非常活潑,他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還以為動物園中的孔雀跑出來了。一頭頭發何止七彩,身上也總穿著五彩繽紛的衣服,耳朵上還別著兩個大的嚇人的金屬環,絕對符合藝術青年的形象。
張昊的畫工非常紮實,雖然對我只想畫得像嗤之以鼻,但教的卻非常實用,從這方面來說,他比燦燦更適合當老師。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還不錯的小夥子,但我不是太喜歡他。因為除了畫畫,這家夥總是抱著玩的態度。唱歌跳舞是玩,愛情也是玩。他的口頭禪就是“不用太認真啦,有什麼大不了的,玩嘛。”
我當然不想做什麼衛道士,不過我更不喜歡這種把感情當玩的態度。所以,我和他也就是一般朋友的關系。
就這麼又過了兩個月,轉眼間,天就暖和了起來,我的身體也壯了很多。我開始想著要找個什麼工作來做。我並不忌諱用亦的錢,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忌諱。
那場車禍令我在醫院裡足足躺了一年半,雖然最終沒有缺胳膊少腿,但整個身體都幾乎是拼湊起來,如果是普通人家,我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
這一年半要花多少錢,根本就沒有辦法去算。還有這之後一年每個月一次的檢查,以及現在三個月一次的檢查。不要說檢查花不了多少錢,也許驗一次血只要幾十,但心電圖呢?腦電圖呢?骨測呢?
這些醫藥費,如果不是中大獎,估計我一輩子也還不起。
所以我想找工作,只是單純的不想做一個廢物。我把這個意思給亦說了,亦的臉色有點難看,不過還是沒有阻止。只是給我下了三點要求:一,不許做有危險的工作;
二,不許做勞動強度大的工作;
三,不許做時間長的工作。
這三個要求當然是合情合理,可是我想了想,我一沒有學歷,二沒有特長,年齡又無法和那些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比,最重要的是,我還拿不出什麼資歷,再加上這三點要求,我能找到工作的可能估計就和撞大運的機率差不多了。
不過我只有答應下來。否則,否則不是繼續被綁到家裡就是立刻得到一份又清閑又優渥,還非常受人尊敬的工作……當然,絕對是在亦的幫助下。
我已經說了,我並不是拒絕亦的幫助,可是,如果這樣得到一份工作,那實在沒意思的很,還不如在家看動畫呢。
我在網上留意了一些資訊,還買了一些報紙,至於人才市場,我只去轉了一次就沒再去,因為那裡都是要學歷的,起碼也要大專,如果拿不出來,根本就不再問你第二句。
報紙和網上倒是有很多不要求學歷的工作,但,符合亦條件的很少,而少有的符合了,人家又不要我,所以又過了一個月,我也沒有找到工作。
也許我應該試著做生意?可是想到我要和稅務局、工商局等一系列政府部門打交道我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要做生意的話,我也沒有本錢啊,總不能找亦借吧。
我有點鬱悶,而和我形成鮮明對比的自然就是亦了。總是對我說不要急,慢慢找總會找到的。我聽得多了,只有把這話當作真心的安慰,否則恐怕是要鬱悶加鬱悶了。
一件事總是做不成功,總會令人不痛快。以前閑了一年我也不覺得怎麼樣,現在還不到一個月,我就覺得有點難熬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非常意外的,我得到一份工作。
這份工作是透過張昊介紹的。和燦燦不同,不知道亦是不是故意的,總之他很少在張昊面前露面,就算偶爾碰到也不說什麼。這直接導致張昊把我當成了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所以當他知道我要找工作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彷彿見到了恐龍蛋。
“你要找工作?”
“是啊。”
“你為什麼要找工作?”
“我為什麼不能找工作?”
“可是……好吧,那你要找什麼樣的工作?”
我把那三個條件說了,同時又說了一下自身的條件。張昊此時的表情已經不是見到恐龍蛋,而是見到火星人了。
“蘊少爺。”他拍拍自己的頭,一點也沒想到我是開他工資的老闆,徑自道,“你這條件和要求……別說沒有,就算有……恩,當然有,不過你應該自己也能找到吧。”
我翻了個白眼:“那有什麼意思。”
張昊彷彿受不了的搖了搖頭:“你既沒有特長又沒有學歷,還這麼多要求……你慢慢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