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一手撐在牆壁上,頭微微後仰,眼睛半眯著,腦海中不受控地浮現出沈煜的模樣,慾望在水流的沖擊下更加滾燙,嘴裡溢位一聲低低的、壓抑的呻吟,與門外的聲音混在一起。
窗外,城市的喧囂被一扇窗隔絕在外,屋內只餘下靜謐與昏暗。
床頭的臺燈散發著暖黃柔和的光暈,輕輕落在淩亂的床上,兩個人在不到五米的距離做著相同的事。
沈煜扔掉揉成一團的紙巾和畫紙,躺回床上抱著枕頭猛吸,眼淚沾濕了枕頭。
他覺得自己到現在為止都是一個空殼子,一切都不是真的,心髒像是被扔進了無底洞裡,找不到讓它跳動的胸腔。
浴室的水聲停了,沈煜抬頭看去,朝浴室裡的人喊道:“小蝴蝶,你洗完了嗎?”
門後擦頭發的白瑾愣住,穿好衣服出去。
“怎麼了?”
沈煜盤腿坐在床上,伸出雙臂,做出要抱的動作,笑道:“小花需要你。”
白瑾放下毛巾走到床邊,拉住他的手,“不畫了?”
沈煜沒回答這個問題,順勢抱住他的腰,悶聲道:“我累了,不想畫。”
白瑾摸了摸他的頭發,“嗯,乖,我頭發還沒幹,你先睡。”
沈煜放開他的腰,抬頭看他,“那我給你吹頭發吧!”
白瑾猶豫了一下,但在看到沈煜期待的目光時,還是點頭答應了。
沈煜起身拿過吹風機,插上電源,吹風機嗡嗡作響,暖風吹起白瑾的發絲 ,沈煜笨拙的幫他理順。
兩個人全程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或許是今天都被勾起了回憶,很累。
沈煜開口打破了沉默,聲音裡帶著一絲依賴,“吹完了,可以陪我睡覺了嗎?”
白瑾也跟著回過神,點頭“嗯”了一聲。
沈煜抬手,指尖觸碰到床頭燈的開關,“啪”的一聲關掉,房間陷入黑暗,兩個人躺進被窩裡,沈煜轉過身,藉著微弱的月光看向白瑾,往他懷裡鑽了鑽,白瑾的下巴蹭了蹭沈煜的發絲,輕聲道:“睡吧。”
這一刻,沈煜的心髒好像終於掉進了無底洞的底部,找到了它的胸腔,開始重新跳動。
其實在別人的眼裡,他們的相處早就超過了朋友的界限,但因為白瑾的遲鈍和敏感,還有沈煜對他的保護和縱容,他並不覺得他們的相處有什麼問題。
白瑾覺得朋友就是這樣的,以至於他察覺不到沈煜表現出來的不一樣和喜歡,直到心底莫名泛起的異樣情愫,讓他覺得自己打破了這份正常,開始厭棄自己枯樹般晦澀、見不得光的骯髒想法。
沈煜想成為那個拯救者,想把那些枯樹從他的心髒裡拔出來,再用自己漂亮的花花草草裝飾,捧出來告訴他。
“你看!這樣就不是枯樹了,漂亮吧?”
但其實,這是沈煜想做但還沒有成功的,白瑾的心髒好像只是暫時的長出了嫩芽。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煜終於睡著了。
黑暗裡,白瑾睜開眼,慢慢探過去,輕輕握住沈煜的手,隨後,他微微傾身,在沈煜的手心裡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像是在親吻著他的花匠。
他安心地閉上眼,嘴角帶著笑意 ,抱著沈煜,尋得了獨屬於自己的溫暖與安寧。
夢裡,白瑾獨自站在一條大道邊,四周靜謐得有些詭異,道路兩旁,低矮的紅色木槿花在狂風下肆意生長,花枝輕顫,低語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忽然,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逐漸模糊起來。
白瑾的視線再度清晰時,他已經置身於一座寂靜的墓園。
沉重的壓抑感撲面而來,他的目光被眼前的墓碑吸引。
碑前,一株鮮豔欲滴的紅色木槿花靜靜綻放,花瓣紅得近乎妖冶,和沈煜手上的紋身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