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心髒像是被攥緊,一抽一抽地疼。他捂住胸口,冷汗從額頭冒出。
他忍痛向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墓碑上的照片,可那照片像是蒙著一層厚重的霧氣,任他如何努力,也始終無法看見照片上的人臉。
但墓碑上的墓誌銘卻清晰可見:我的愛人,永恆的木槿花。
他很疑惑,為什麼這裡的一切都和木槿花有關?
狂風撩動白瑾的衣角,風中,他聞到了一縷熟悉的木質香,熟悉的味道,卻怎麼也想不起源頭。
“我自己去就好。”一道女聲從遠處飄來,打斷了白瑾的思緒。
他回頭看向墓地門口,一男一女身著警服,大概是公安部門的人,女人看起來四十多歲了,對面的似乎三十多。
男人有些擔憂的上前,問她:“玫姐,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她輕笑了一聲道:“行了,小顧,不要讓他知道,還有………”
對面的男人嘆了口氣,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姐,你去吧,沒人知道。”
她點點頭,朝墓地走過來。
白瑾沒躲開,他知道這是夢,他們可能看不見自己,也並非是來祭拜這座墓碑的主人。
可他好像猜錯了一點,女人徑直走到了這座墓碑前。風撩起她臉頰邊的幾縷碎發。
白瑾看見了她的臉,一張稱得上是漂亮的臉,狹長的狐貍眼很特別,看不出已經已經四十。
他覺得這張臉很熟悉,自己一定在哪見過。
她到底是誰?我為什麼會覺得熟悉,為什麼這麼難受?
白瑾的臉色越來越差,每呼吸一下心髒都會疼的受不了。
他緊盯著女人的臉,心髒的疼痛愈發劇烈,呼吸也變得越來越重。
女人靜靜地站在墓碑前,手指輕輕撫過墓碑的邊緣,輕聲說道:“九月一號了,我來看你了,開心嗎?你說你當時怎麼不等我?本來再過幾天就回去了,差一點,我就能殺了……”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瑾看見她的淚滴落在墓碑前的木槿花上。
女人抬手擦了擦眼淚,嘴角勉強扯出笑容:“是我自私,本以為你能幸福的,我要離開南川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看你了,要是沒活著回來,那就是去找你了。”
說著,她微微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被風吹歪的木槿花擺正,“你放心,會有人來看你的。”
“砰!”一聲巨響驟然打破了墓園的寧靜。
兩個人聽見了爆炸聲,女人起來檢視,對著警服上對講機問:“外面什麼情況,出什麼事了?”
對講機裡傳來滋滋的電流聲,隨後是一道男聲:“姐!前面路口出車禍了,需要去看看嗎?”
“聯系老嚴他們,我馬上過去。”女人神色凝重,轉身快步朝墓地外走去。
白瑾抬腳想要跟上去,但發現自己的腿好像抬不起來,最後放棄了掙紮。
他想,大概是夢要結束了。
狂風呼嘯著吹來,白瑾在風中艱難地穩住身體,垂眸看向那座墓碑。
墓碑不知何時裂開了一條縫隙,那裡原本嬌豔的木槿花也被狂風吹散,一片花瓣輕輕落到了白瑾的掌心。
“砰!”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白瑾回頭,看見遠處的火光和濃煙,那輛出車禍的車發生了爆炸。
強烈的火光映照著白瑾蒼白的臉,他的意識也漸漸模糊,最終消失在了這片混沌的夢境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