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手裡的桂花糕差點掉了。
約摸少年人總是要更天真些,郎遲諳漸漸覺得緒以灼應該算是她的朋友。但若把緒以灼和白落棠放在一塊兒,她顯然更願意親近白落棠一些。
対於郎遲諳的這個念頭,緒以灼道:“朋友間的交情也有深有淺。”
不等郎遲諳想得更明白,白落棠帶著糖葫蘆回來了,瞧見緒以灼也在後笑著問了聲好:“聊姑娘也在這啊?”
“恰好遇上,就同郎姑娘說了幾句話。”實際上專程在這蹲人的。
緒以灼時不時就會來郎遲諳面前轉悠幾圈,免得被郎遲諳先發現她在邊上解釋不清。
白落棠帶了兩支糖葫蘆回來,本是郎遲諳一支她一支,看見緒以灼後下意識想把她自己那根給緒以灼。不過緒以灼先一步站了起來,指著不遠處正在叫賣的小販問道:“白班主應當是那兒買的吧,我正巧也想吃了。”
“嗯。”白落棠點了點頭,“那個爺爺在清禧鎮賣了六十多年的糖葫蘆,全鎮就數他收益最好。”
緒以灼順勢離開。
眼角的餘光,看見白落棠與郎遲諳說了幾句什麼後,忽地帶著郎遲諳往小巷深處走去。
緒以灼就是從那兒過來的,如果沒記錯的話,走出小巷來到隔壁的那條街,正巧有藝人在當街表演雜耍。
緒以灼買完糖葫蘆,慢悠悠地順著二人離開的方向走去。她走得不快,但神識早已鋪開,看見郎白二人果然在雜耍攤子前,仙門五花八門的法術無法讓郎遲諳多看一眼,但見雜耍藝人純以笛聲禦蛇,她卻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看完了雜耍,白落棠又帶著郎遲諳去借了工具畫糖人。清禧鎮雖小,但也有許多有意思的事情能做。
其實仙門也未必無趣,只看人願不願意發現那些有趣的地方。
緒以灼看著她們一直玩到月上中天,才同在約定地方會合的姐妹們一起回戲班去,一路說說笑笑,比來時更親近了一些。
一直同白落棠一起綴在回頭的郎遲諳,這會兒也會時不時走到中間去。
等戲班一行人盡數進了大院,緒以灼才從牆後現身,拐回自己的小院。
郎遲諳好似真將自己當做了她的朋友。
在第三次收到郎遲諳送來的點心時,緒以灼突然間意識到。前兩次她沒有多想,只當是郎遲諳替白落棠帶的,但次數一多,緒以灼發現送來的東西可以輕松分類,明顯來自兩個人。
那些價格昂貴的,包裝精美的,顯而易見來自白班主,白班主在謝禮上向來很捨得花錢。而那些稀奇古怪的,不知道從何處買來的小吃,緒以灼想通後便明白過來這些都是現下対人間無比好奇的郎遲諳買的。
緒以灼心情複雜地咬了一口顏色和形狀都無比奇怪的點心,問道:“你到底是哪裡找到的點心鋪子?”
郎遲諳問:“好吃嗎?”
緒以灼嚼嚼嚼:“……還挺好吃的。”雖然賣相實在不咋地。
郎遲諳道:“那不就行了。”
分享完郎遲諳新一輪的探店成果後,緒以灼算了算時間,發現距離一個月結束只有一週的時間了。
緒以灼狀似不經意地問起:“等義演結束後,郎道友是不是就要回去?”
郎遲諳倚窗而坐,看著窗外青翠的竹枝,沉默許久,才答:“自然是要回去的。”
緒以灼笑笑不說話。
七日時間轉眼而過。
當戲演完最後一折,白落棠宣佈義演結束後,郎遲諳有一瞬茫然: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來到後臺,戲班成員們已經在為即將到來的假期歡呼。
有姐妹撲到郎遲諳的身上,抱著她的脖子喊道:“郎女俠這些天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