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劈。”緒以灼睜著眼睛說瞎話,分明是因為天道不會劈她,“郎道友如果想在東大陸待久一些,最好還是少用靈力。”
“我有什麼好多待的?”郎遲諳嘴上這麼說,實際行動卻老老實實將抹布浸了水擦起來。
緒以灼想,她要待在這兒的時間怕是不止一個月了。
作弊掃完了地的緒以灼偷了好一會兒懶,後來幹脆讓白落棠去幫郎遲諳,自己在院裡除草,修士的體力總歸要比凡人好。由於緒以灼不打算在這兒住,知曉打掃一間房便好,完事後白落棠就出門給緒以灼看房子去。
她在清禧鎮人脈頗廣,很快就在附近為緒以灼找了間閑置的一進小院,緒以灼看過位置沒什麼問題後直接同房主商定了租金。
緒以灼一直很有分寸,自覺避免去接觸過去的人與事,暴露在郎遲諳面前是個意外,只能將錯就錯下去。沒有意識到身邊可能有修士的郎遲諳,和已經在身邊發現過修士的郎遲諳,対外界的感知是完全不一樣,緒以灼幹脆將自己放在郎遲諳面前,以免她生疑。
但為了不和過去的人牽扯太深,她最好還是獨居,同時位置需要方便她盯住郎遲諳,這間挨著戲班的小院恰好合適。
緒以灼定下住處後,就和白班主告別,只在晚上同戲班一起吃了一頓飯。之後戲班又休息了兩日,緊接著便開始緊鑼密鼓地進行義演。緒以灼應白班主之邀,大部分演出都去聽了,不過每一次都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裡。
郎遲諳與她恰恰相反,每一次都坐在前頭給棠聲班捧場,演出結束後還會跑到後臺和白落棠她們會和。
郎遲諳逐漸成了棠聲班的編外人員。
密集的演出安排十分需要人手,哪怕白落棠預先僱了好幾個臨時工,仍然時不時會出現人手不夠的情況,跟了棠聲班每一場演出的郎遲諳順勢便什麼也不會,但都可以現學,這裡幫忙搬一下東西,那裡幫忙搭一下架子。以修士的力氣,這些事她學會了以後遠比旁人順手。
忙得腳不沾地的白落棠是過了好幾日才發現郎遲諳居然一直在幫忙的。
她將郎遲諳看作自己邀請來的客人,當然不想讓客人出苦力。不過她說她的,郎遲諳做郎遲諳的,說了幾次也沒用。
白落棠晚上被這事愁得睡不著覺,最後決定在得空的時候帶郎遲諳一起出去玩,算是答謝她這些時日的幫忙。
義演雖說會持續一個月,但並不是每一日都排了戲,戲班成員們也需要休息。休息時間往往會持續三天,一天躺,一天出去玩,一天繼續躺。
在
第一回休息的第二日,白落棠便邀了郎遲諳去逛街。出去的不止她二人,戲班的小姐妹們也會同行。
在棠聲班裡,白落棠與其說是班主,更像是戲班所有人的姐姐。妹妹們在前頭玩鬧的時候,她就跟在後頭看著她們不要出岔子。
而郎遲諳此時的存在,就無位元殊。
她算不上棠聲班的成員,名義上還是戲班的客人。她也不是白落棠的妹妹,她們的關系要更加複雜,不止是救命恩人與被救者,也不只是師傅和學徒。
在白落棠去給郎遲諳買糖葫蘆的時候,郎遲諳対偶然撞見的緒以灼說道。
她覺得這位聊琴道友實在是神出鬼沒的,有時在街角,有時在暗巷,有時在燈火闌珊處,總之這人總會突然在她的周邊冒出來。
聊琴就像是一團迷霧。
緒以灼這會兒正在啃著一塊桂花糕,聽郎遲諳不解於她和白落棠到底是什麼關系時,緒以灼順口道:“不就是朋友嗎?”
朋友。
郎遲諳愣住了。
這個詞対許多人而言習以為常,対郎遲諳而言卻太過陌生,她從來沒有過朋友。
“什麼算朋友?”郎遲諳問。
緒以灼同她面面相覷。
交朋友簡直算是一個人生來的本能,這個詞限定的範圍太過廣泛,又怎麼才能定義?
緒以灼眨了眨眼,磨磨唧唧地想出一句話來:“願意親近,說上幾句話的,應該都算是朋友吧?”
郎遲諳微微蹙起了眉,許久後看著緒以灼道:“那你也算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