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棠正抱著裝道具的箱子往外走,看見這一幕後笑著対郎遲諳道:“今日你就不要忙活了,讓她們自己搬去。”
有假期這塊大餅在前面吊著,戲班成員們互相打了打氣,沒一會兒就將後臺清空,一點都沒讓郎遲諳搭把手。
散場後,白落棠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後,郎遲諳沉默著跟在她的身邊。
“可是累了?”白落棠看著她道,這一個月裡棠聲班上下為了義演盡心竭力,委實累得夠嗆,郎遲諳也出了不少力。
郎遲諳沒有說話。
若是在以往,白落棠一定敏銳地發現了郎遲諳情緒不太対頭,但義演結束後,同樣如釋重負的她也被抽走了殘餘的心力,只看著頭道:“你今日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中午我陪你去車馬行訂馬車……出發,唔出發就後日再說吧,姐妹們都說要送你東西,總得給她們一個白日準備不是?送別宴的選單也要好好合計合計……”
差不多的話,白落棠翻來覆去說了一路。
她實在是累得很了,要是邊上有張床她一倒下就能立刻睡著,因勞累變得糊塗的腦子難以記清自己方才說了什麼話。
但郎遲諳清醒無比,一字一句皆聽了進去。
就在快要到達戲班的時候,她忽地停下了腳步。白落棠又往前走了幾步,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身邊人掉了隊。
她回頭看去,街上沒有點燈,郎遲諳的神色在明月清輝下朦朦朧朧,難以看清。
但她的語氣無比堅定:“我不想走了。”
白落棠拍了下腦門,懷疑自己困出了幻覺。
“白班主,我能留下嗎?”郎遲諳道,“不白吃白喝你的。”
白落棠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仍覺自己似在夢裡,腳步漂浮地回了房間。
郎遲諳了卻心頭大事,美美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她神清氣爽,破天荒地向遇到的人都問了好,把戲班的人嚇得不輕。白落棠昨天只是困得狠了,還沒到失憶的程度,睡一覺後大腦清醒,把昨夜郎遲諳說的話都想了起來。
於是見著郎遲諳後,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而郎遲諳面色自若:“白班主,你現在得了閑,可還能再教教我琵琶?”
“……行,”白落棠無奈道,“郎姑娘莫要嫌戲班無趣就好。”
棠聲班編外人員郎遲諳,就這樣在一夜之間轉為了編內人員,戲班姐妹們一致好評。原先的送別禮也沒說就不準備了,只是名頭從送別禮改為了慶祝郎遲諳留在棠聲班的禮物。
郎遲諳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三日她發現緒以灼竟然也沒有走。
一時間,愉悅全部轉為了疑惑。
郎遲諳驚愕道:“你怎麼還沒走?”
緒以灼一臉無辜:“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走了?”
郎遲諳:“……”好像是哦。
緒以灼一直問的都是她什麼時候走,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也要走的意思。
郎遲諳迷迷糊糊地離開了院子。
一個月過去了,好似和一個月前沒有什麼不同。
緒以灼看著郎遲諳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合攏了院門。
但緒以灼知道一切已然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