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隨手殺掉這個看起來還算細皮嫩肉能吃的女人的兩面宿儺挑了挑眉,決定擠出為數不多的耐心看看這個還不算聒噪的人類想幹什麼。
她掌心的暖意比月光更溫柔,傷口癒合時沒有皮肉黏連的癢痛,倒像時光本身被熨平褶皺。
有點意思。
咒力閃過時,她斷掌的手掌懸在半空,殷紅的血珠中折射出數個猩紅的瞳孔。
兩面宿儺舌尖略過尖利的虎牙,大發慈悲般的命令道:”治好。”
櫻竭力咬碎舌尖的尖叫,努力運起自己微薄的咒力,斷裂的掌紋如倒放的錄影帶重新接合,連指甲縫裡的青苔都恢複原狀。
有意思的術式。
宿儺俯身捏住她下巴,四隻眼睛映出她瞳孔深處流轉的金芒,“你的名字。”
他指尖殘留的腦漿蹭過她嘴角,與淚痕混成糟糕的形狀。櫻在劇痛中努力放平表情,“千……”她頓了頓,“請大人賜名。”
兩面宿儺愉悅的大笑起來,“自己想吧,想好告訴我。”
言罷,轉身就走,好像絲毫不在意她會不會跟上來。
當櫻赤足踩過碎竹追來時,宿儺的領域正吞噬整片山谷。
十二單衣擺掠過處,枯死的竹之花逆時綻放,宿儺的狂笑驚起群鴉如墨,斷裂的木轎在身後燃起青火,被遺棄的木屐和姓名在火光中湮滅,似是她被規劃好死亡的黯淡命運。
櫻花從此向陽而生。
——
“喂?在回憶什麼啊這樣一副表情,老師要吐了哦。”
在眼前搖晃的大手打斷了坍塌的山谷。
櫻瞪他一眼,“喜歡什麼關你什麼事?”
“說嘛說嘛,人家超——好奇的誒!”
看她無動於衷,五條悟拿出了殺手鐧,“答案滿意的話,老師現在就去救虎杖悠仁出來哦。”
“……虎杖悠仁是誰?”
五條悟誇張的大叫起來,“哇沒搞錯吧?昨晚連喜久福都扔下了往人家懷裡飛撲連名字都不記得啊!渣女吧,是渣女沒錯吧?”
哦,是那個容器。
被拿捏住死xue的櫻抿了抿唇——
到底為什麼而喜歡,或者喜歡什麼,言語是根本描述不清的。
就像人類喜歡月亮,喜歡太陽,喜歡清風,喜歡喜久福,喜歡高階壽司,這些需要什麼理由?
當年被宿儺大人斬斷的,從來不只是轎廂,不僅僅是牢籠,更是名為“自由”的翅膀上的枷鎖。
大人予她自由,她報還大人全部。
不提大人覺得很麻煩很無趣的感情,不需要愛,但,就像那個乙骨憂太說的,她的身體,生命,未來,全都給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