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摸出了本書,嘩啦啦的翻到了剛才看到的頁數,指著那句“非珍饈不食”,“吶吶吶!這不是櫻醬嘛?”
櫻草草的掃了兩眼,不為所動:“是我,但珍饈談不上,我也不會舉行什麼宴飲。”
唯一的一次,是在羂索的宅邸做客時,眾多求助者絡繹不絕,來請求羂索的援助,他才是真正日以繼夜地忙碌著。
櫻出於好奇,曾經去看過一次,桌上擺放的都是些具有些許咒力的妖怪的肉,但這些妖怪並非大能之輩,肉質粗糙,所能提供的力量也微乎其微,因此她一口也沒吃。
有人見到此情此景,詢問她為何不吃,她實話實說的提到了曾經品嘗過的一種鳥類肉食,那肉入口即化,肉質緊實且富有嚼勁,遠勝於這些,隨後便有許多人開始不知出於什麼意思來編排一些她和宿儺大人奢侈糜爛的生活。
“不過我以為,說這些話的人都死光了,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櫻厭煩的皺起眉頭。
咒術師亦或是詛咒師,從來都如同殺不完的蟲豸一般,讓人生厭。
“所以,你們殺人,並不會在意是咒術師還是詛咒師嗎?”
五條悟坐在她身邊,拿過還剩下幾顆的關東煮接著吃,含糊不清的問道。
櫻挑了挑眉:“這種話你不如去找夏油傑說,只有他才會區分出咒術師、猴子、咒靈、詛咒這些無趣的分類。”
咬破一顆牛丸,汁水爆開在口腔中,鹹香滑膩。
五條悟偏過頭,“那你怎麼分類呢?”
“人類,和咒靈。”
“是你的分類哦,不是兩面宿儺的。”
明明沒怎麼跟他提起過和大人的事,這個人卻偏偏好像什麼都知道,藍天一樣的眼睛就算隔著眼罩也能看進別人心中嗎?
櫻頓了頓,眼神認真了些,對上包裹著眼罩的雙眸,“宿儺大人,和其他人。”
“嘛,這麼信奉的嘛?”
五條悟做出一副傷腦筋的樣子,“到底喜歡什麼嘛,能喜歡成這個樣子。”
到底喜歡什麼呢?
櫻沉思了一會兒,搖搖頭,她想不出來。
竹林的風裹著血腥味灌入轎廂時,櫻正在數裙擺上第不知多少片的櫻紋,十二單的重量壓得她肋骨發疼,直到轎頂突然裂開兩半,鎏金陽光混著咒力傾瀉而下——兩面宿儺的斬擊軌跡恰好停在她睫毛前,碎木屑凝成了逆升的雨。
她跌坐在那人的影子裡,黑色的發髻散開了半縷,潮濕的腐葉氣息中,滾落著三顆咒靈頭顱,青面獠牙的,還在痙攣,斷頸處噴出的咒血正倒流回血管。
宿儺腳邊盛開著被斬成兩半的鈴蘭,花瓣切口如鏡面般平滑。
翻湧的咒力吸引了他的目光。
”人類?”
高大男人的赤足碾碎一顆眼珠,黏稠汁液濺上她雪白的襦袢。櫻仰頭時,看到他左腿外側翻卷的傷口——咒力腐蝕的痕跡正與反轉術式角力,像條扭動的蜈蚣。
濕漉漉的黑眸對上暴虐的猩紅之色。
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